白氏倒退着,一直退到蚕架前。洪泰岳嘴里说着咬牙切齿的话,但暖昧的深
情,从他的眼睛流露出来。“你永远是我们的敌人!”他吼叫着,但眼睛里水光
闪烁,他伸手抓住了白氏的奶子。白氏呻吟着,抗拒着:“洪书记,俺血里有毒,
别沾了您啊……”
“我要专你的政,告诉你,摘了‘帽子’你也是地主!”洪泰岳双手箍住白
氏的腰,同时把喷发着酒气的胡子拉碴的嘴巴扎到白氏的脸上,高粱秸秆搭起来
的蚕架在两个人的压力下,轰然倒塌,白色的蚕,在他们身上蠕动,有的被压死,
没被压死的,继续吃桑叶……
就在这一刻,月亮被一团云遮住,朦胧当中,西门闹时代的往事,不分甜酸
苦辣,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作为一头猪,我是清醒的,但作为一个人,我是迷
糊的。是的,我死去多年了,不论是屈死还是冤死,不论是该死还是不该死,白
氏都有权利和另外的男人干那事,但我不能容忍洪泰岳一边骂着她一边干她,这
是侮辱,不但是对白氏的侮辱也是对西门闹的侮辱。仿佛有几十只萤火虫在我的
脑海里飞翔,后来汇集起来,变成了一团火,熊熊燃烧,在我的眼睛里,一切都
如碧绿的磷火,蚕是绿的,人也是绿的。我扑上前去,本只想把他从白氏身上拱
开,但他的睾丸碰到了我的嘴,我实在找不到一个不咬掉它们的理由……
是的,这一时之怒,后患无穷。白氏当夜就缢死在蚕房的梁头上。洪泰岳被
送到县医院抢救脱险,但从此变成了一个性格暴戾的怪物。更麻烦的是,我成了
一头可怕的凶兽,被他们越传越神,说我有虎的凶猛,狼的残忍,狐狸的狡猾,
野猪的蛮勇,并由此展开了一个兴师动众、耗资巨大的猎猪行动。
莫言那小子写我咬伤了洪泰岳后,继续在高密东北乡流窜作案,祸害农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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