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板一头扎下去。总之,有许多的理由让我不去主持这次圆月例会。羊脸与结伴
同行的郭红福家的俄罗斯尖嘴在大门外呼喊我,并用爪子轻轻地敲门。俄罗斯尖
嘴娇滴滴地说:“会长哎,我们等你啦。”我压低嗓门告诉它们:“你们先去,
我这里有要事难脱身,如果我实在不能按时赶到,就让马副会长主持。”——马
副会长是肉联厂马厂长家养的一条黑背狼犬,狗随主姓。它们一边调着情,一边
沿天花胡同南下。我继续观察着你的妻子。
她终于抬起了头。她先把身体周围的绿豆用手掌收拢起来,然后,坐着,用
单侧屁股艰难地蹭着,把地面上的绿豆收拢起来。她把绿豆拢成一堆,尖尖的一
堆,宛如一个精巧的坟墓。她盯着这绿豆坟墓,发一会儿呆,脸上又挂了泪。她
猛然抓起一把绿豆扬出去,又扬了一把,绿豆在厢房里飞舞,有的碰撞到墙壁上,
有的碰撞到冰箱上,有的落在面缸里。屋子里响了两阵,犹如冰霰落在枯叶上。
她抛撒了两把便停止了。撩起衣襟,彻底地擦干了脸,探身将簸箕拖过来,将那
堆绿豆,一捧一捧地捧进去。她将簸箕推到一边,困难地站起来,走到案板前,
又揉了几把面,又搅了几下馅,然后便撕开面团,制作馅饼。她把平底锅放到灶
上。她拧开煤气打着火。她往平底锅里很有分寸地倒了一点油。当她把第一个制
作好的葱花馅饼放进热锅,吱啦啦的声音伴随着扑鼻的香气冲出厨房、弥漫到院
子里并迅速地扩散到街区,进而扩散到整个县城之后,我一直揪着的心松弛了。
我抬头看看偏西的月亮,听听天花广场那边的动静,嗅嗅那边传来的气味,知道
我们的例会还没开始,它们都在等待着我。
为了不惊动她,我没有走那条“三点斜线”的潇洒路线,而是从厕所那边,
踩着一摞旧瓦,跳上西墙,进入西邻家的院子,然后从他家低矮的西墙跳出去,
进入一条窄巷,南行,东拐,上天花胡同,一路南下,狂奔,耳边习习生风,月
光如水,从我背上流过。天花胡同的尽头是立新大道,胡同与大道交汇的右侧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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