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写了这三个血字,劝她离开你!”
我感到如释重负,一阵极度的疲劳袭来,不由得蹲在地上,手痉挛得像鸡爪
子一样,从衣兜里摸到了烟,点燃,深深地吸着。我感到烟雾像弯曲的小蛇一样
钻进脑袋,在大脑的那些沟回里游动着,产生了一种愉悦和轻松之感。苍蝇飞起
的瞬间,使这条肮脏的标语悲壮地跳人我的眼帘,但苍蝇们立即又把它们覆盖了,
覆盖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我对她说了,”我妻子依然不看我,用一种呆板、麻木的声音说,“只要
她离开你,我就一声不吭,一个屁不放。她可以恋她的爱,结她的婚,生她的孩
子,过她的好日子。如果她不离开你,那我就要跟她同归于尽!”我妻子陡然转
身,把那根用伤湿止痛膏缠着的食指举到我的面前,目光灼灼,如被逼到墙角的
狗,尖声叫嚷着,“我就用这根血手指,把你们的丑事,写到县政府大门上,写
到县委大门上,写到县政协大门上,写到县人大大门上,写到公安局、法院、检
察院大门上,写到戏院、电影院、人民医院大门上,写到每一棵树上,写到每一
堵墙上……直到把我全身的血写光!”
第四十七章逞英雄宠儿击名表挽残局弃妇还故乡
你妻子穿着一件淹没脚踝的紫红色长裙,端坐在你那辆桑塔纳轿车的副驾驶
座位上。一股刺鼻的樟脑球味儿,从那件裙子上源源不断地挥发出来。长裙的前
胸和后背上缀满耀眼的圆形亮片,这使我联想到,只要把她扔到河里,她马上就
会变成一条鱼。她头发上喷了摩丝,脸上抹了脂粉,自得如同石灰的脸与褐色的
脖子对比鲜明,使她的脸仿佛戴了一个面具。她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手上戴
着两个金戒指,俨然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司机小胡起初耷拉着长脸,直到你妻
子塞给他一条香烟,他的脸才变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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