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眼前景物,我不由怦然心动,无限的悲凉涌上心头,人的眼泪,从狗眼里滚
滚涌出。狗老大和狗老二用爪子拍着我的肩膀问:四弟,你为何如此伤心?我摇
摇头,甩干眼泪,说: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一个朋友。我的狗大哥说:这是西
门金龙当书记之后的第二年,为他的生身父亲修立的。其实,坟里只埋着白氏和
西门闹的一个牌位,至于西门闹的尸骨,抱歉,早被我们那些饥饿的先辈们给吃
掉了。
我绕着西门闹和白氏的坟墓转了三圈,然后,跷起一条后腿,将一泡百感交
集的狗尿,撒在了他们的墓碑上。
狗二哥大惊失色地说:小四,你好大的胆子,这要让西门金龙知道了,非用
土枪崩了你不可!
我苦笑一声,说:那就让他来崩了我吧,但愿他崩了我之后,能把我的尸体,
也埋在这块土地上……
狗老大和狗老二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乎是齐声说:四弟,我们还是回家吧,
这块地里冤魂太多,邪气太重,万一中了邪,就比感冒严重。说完,它们就拥着
我,跑出了这块土地。从这时起,我就知道了自己的最终归宿。虽然我生活在县
城,但死后,一定要埋在这块土地上。
我们哥仨前脚踏进西门家大院,西门金龙的儿子西门欢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我辨别出了他的气味,尽管他身上沾染着那么浓烈的鱼腥味和淤泥味。他赤裸着
上身,赤着脚,下身只穿着一条尼龙弹力短裤,一件名牌恤胡乱地搭在肩头,
手里拎着一串白鳞小鱼。一块相当高级的手表,在他腕子上闪烁光彩。这小子一
眼就看到了我,扔掉手中的东西就要往我身上扑。他显然是想骑在我身上,但一
匹有尊严的狗,怎会被人骑在胯下?我一闪身,躲开了他。
他的母亲互助,从正房里跑出来,急吼吼地喊着:“欢欢,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才回来?不是早跟你说过,小姨和开放哥哥要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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