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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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有些害怕,反感,不敢出自已的卧室。我偷偷地趴在我的房门后面的门缝往爸妈的房间里看去,但什么也看不到。我只能竖起耳朵听她们房里发出来的每一个动静。我很快就听出来了,好像是因为爸爸那天收了好几张一百元的假钞。做的本是小本买卖,一天能赚个百来块钱就算不错了,可现在不断没赚,还要倒贴进去几百元。天杀的造假者!

        妈妈自然是对爸爸又气又怨,爸爸也大约是觉得他自已在外面吃了这样大的亏,心里本来就难受又没处泄愤,见妈妈又哭又骂又怨,一时就把气发在妈妈身上了。

        第二天妈妈肿着脸和眼,又和爸爸出门去店里了。

        我看了心里非常难过和伤感。

        同时,不知由哪天起,我发现爸妈的自尊心又回来了。因为他们无论是吵架还是干架,总是暗地里吵,从不张扬出去。在外人面前还是那样和和气气,谁也看不出他们就在昨天或一小时前吵过或打过。

        我对生活开始有了一种美好的向往,我渴望那种没有争吵地、平和的、温馨的家庭。

        家里的环境比从前好了,但却不再宁静。总是吵哄哄的,整天议论着一个“主题”,钱!我爸爸的“妻管严”不知由哪一天起渐渐退去了。退去了“妻管严”的爸爸没从前那样可爱。因为家里的争执就是由爸爸的“妻管严”而变得一天比一天不得安宁。当然,也不能全怪爸爸,妈妈的疑心也一日比一日重。老是无缘无故的疑心爸爸攒“私房钱”。

        爸妈都怎么啦?年龄越大,怎么就越不“懂事儿”呢?

        我怀疑,爸从未真正患过“妻管严”,虽说能够做到在生活细节问题上忍受住了母亲偶尔的霸气、无理与喋喋不休,那全都是看在生活的份儿上。爸爸是明白这么一个理儿的:要想获得平静、安宁的生活,必须先学会忍,学会理解生活。爸爸确实是把生活看作一个女人,一个霸道的女人。也就是说,爸爸把妈妈看作生活。

        生活稍微有所改变的时候,爸爸就以为自已开始征服了生活,也要开始征服我妈。所以,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无论是对是错都要忍气吞声地接受了。

        我讨厌家里的争吵。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心里萌发了想要离开家庭、离开父母的想法。我把这实现远走高飞的愿望偷偷寄托在高考之上。高考是我远走高飞的唯一的机会。我相信,我有能力考上大学。虽然不一定能考到北京,但我远走高飞的目标也不只有北京的清华和北大,其它任何城市的大学也行。

        都说高考是“魔鬼训练”或“黑色的七月”,每个人都争分夺秒地学习、复习,恨不得把一分钟掰开当做两分分钟用。我却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时间走得太慢了。

        进入高考那年,尽管我也非常的忙碌,但我一心渴望和期待高考的那一天能尽早到来。

        远走高飞这份渴望的心情随着年纪的一天天的增长,而且一天比一天强烈。老实说,我不是为了尽快实现爸妈寄托在我身上的梦想,而是因为我想离开爸妈和这个家独自生活。

        我甚至想,我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十七岁高考那年,我没能考上北大或清华。但我爸妈依然很以我为荣,因为我考上了我所在的南京市最好的大学。

        当然,我也没权利在报考志愿表上填写志愿。像填写报考志愿这类事情,向来是中国父母的权利,但这权利是庄严的、郑重的、折磨人的。同时,填志愿表又是一场巨大的赌博。中国的孩子也十分愿意将这项重大的事交给父母去办。

        赌博于身心有害,这是惯常的训诫。大约父母们都不愿意看到自已的命根子的身心受到伤害,所以大义凛然的接纳这样同命运联系在一起的郑重的事儿,很有些悲壮。但又害怕得罪了子女。犹其象我这样的独生子女,他们唯一的命脉、财产或血统的继承者和延续者。

        填写志愿表时,爸妈还是会以郑重的、民主的态度严肃地征求我的意见。这只是趋于形式。

        爸妈问我:“你的志愿在哪里?”

        我不直接回答说北大或清华,直接就说:“北京!”

        爸妈一听就明白我说的北京就是指清华或北大。只是“哦”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我想爸妈会给我填这两个地方的吧?我从未表示过怀疑,我也看到他们的确是按我说的在家里填写了第一志愿是:北大,第二志愿是清华。

        可是,在关键时刻,爸爸对我作了最精细的评估。尽管连包括老师在内都认准我能考上清华或北大,但一向信任老师的爸爸却在填写志愿的时候怀疑老师的判断和眼力了。

        我如愿的考上了爸爸为我报填的南京一所一类大学。

        爸妈很兴奋也很自豪,像赌徒赌赢了一场大局一样得意。

        有一天我听到爸对妈妈说:“幸亏没听老师呀、你呀和儿子的话,要是报考北大和清华,咱家洛科哪能读到一类大学?”

        后来我才从报纸上看到,我的高考总分数离北大和清华的分数线足足差了四分。半分都能“枪毙”了千而八百的人,何况四分?

        可想而知,爸爸和妈妈在为我报写志愿时很捏了一把汗,犹豫、彷徨、怀疑、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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