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抬起了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居然残留着斑斑泪渍,嫩鼻头哭的红红的,我微微一愣,心中涌出一阵歉然,嫁给老九后不久就踏上了黄河之旅,返京后又因为苏麻喇姑住进了畅春园里的得真斋……只听说在新婚的第二天早上,七位侍妾带着的三位年幼的格格在门外磕头问了安,因为当时我睡的很熟,老九便命她们散了,心存芥蒂,难以释怀的我,也始终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鸵鸟政策……后来,老九便安排所有的侍妾住进偏僻的别院,不准踏进正院……如今,自己也是将做母亲的人了,当一个冻的瑟瑟发抖的小格格怯生生的出现在自个儿面前时,内心的坚冰轰隆隆的塌陷了一角。
挣扎了一下,终于走近前去,把披风解下来给大格格裹上:“告诉我,雪地里这么冷,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额娘说,阿玛被坏女人掏空了心,芜宁的阿玛死了,不会回来了,芜宁不信……坐这儿,等阿玛……”
我愣在那儿……松开拳头,大千世界就在手掌上放着,松开,松开……终于,艰难的挨着她坐了下来,尝试着揽住了无助哭泣着的女娃娃的肩,柔声道:“不会,芜宁有阿玛,你永远也不会失去他,这是承诺。”
萦绕着雾气的眸子迷惘的眨巴着:“承诺是什么?你是谁?”
“嗯……承诺就是……”正绞尽脑汁的思量如何回答,却见小丫头好奇的盯着我的肚子看,便道:“芜宁希望里面住着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可以两个都住在里面吗?”
噗嗤笑出声来:“想不想和住在里面的宝宝说说话?”
(bp;芜宁娇憨的把脑袋贴在了我的肚子上聆听,女人特有的母爱被小女孩的纯真所唤醒,希望以前对她们造成的伤害,今后可以弥补……
“葶儿!”忽见胤禟从走廊那边像轰炸机似的呼啸而来,铁青的脸上突兀着一对喷火的眼……完蛋了,被这个最近有些神经质的家伙逮着坐在雪地里,我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刚站起一半,足上不稳,又跌坐了下去……翻江倒海的阵痛顿时不依不饶的从下腹汩汩蔓延开来,看着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小芜宁,勉强挤出丝笑容:“芜宁,等宝宝出来了,咱们再……”
“葶儿,怎么样了?……何玉柱,把大格格抱回去……”
“胤禟,正式的战斗开始了!”
痛,按惨烈程度可分为十二级,其中,母亲分娩时的痛属于登峰造极……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子才晓娘亲痛……用力……造化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用荷尔蒙制造性欲,用黄体胴培植母爱,用天时地利的迷信生产爱情,当然,那也是‘基因们’为了延续自身而设下的陷阱,可为什么?理智清晰而明了,自己却还是义无返顾的跳进了火坑呢?……用力……神不赐予猪智慧,是为了让猪幸福;那么,神赐予人复杂的思想,是为了让人类在深刻的苦中咀嚼甜?在蚀骨的痛里寻觅爽吗?……用力……宝宝,你再不出来,额娘就要变成哲学家了!
“头先出来了!”众稳婆集体舒了一口气,紧接又集体倒吸一口气:“九爷,您不能进产房!会被血光冲了的。”
“放屁!”
此手被彼手狠狠钳住,哆嗦的唇皮、惨白的指关节和沁汗的额头,这份特权已不再单属于我,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葶儿,痛就叫出声来。”
“不要,产妇也是有尊严的。”百忙之中抽空打趣,孩儿他爹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不料孩儿他娘的玩笑起到了反效果……带着肺腑热度的泪瞬间滑出了眼眶,化做了自由落体……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说‘怜妻如何不丈夫’!……犹如服用了金刚大力丸般,气涌丹田,倾力一搏,宝宝呱呱坠地,响亮的啼哭宛若天籁,抑扬顿挫,极富韵律,仿佛在骄傲的宣告:“看吧,我多健康!”……我专注而贪婪地听着,浓稠的喜悦瞬间稀释了肉体上的痛苦。
“恭喜九爷,恭喜福晋,是位小格格。”
胤禟小心翼翼的抱过来,襁褓中的婴儿好娇小、好孱弱、好柔软,粉润的皮肤还皱皱的,情不自禁的探出手去拨拉着她肿肿的小眼皮,琉璃般的水光在那双天底下最纯洁的眸子里盈盈幻化着,当即被她那乐不开支的阿玛夸得跟朵牡丹花似的……可是,我狐疑的看了看袖珍的女儿,再对比了一下依旧挺拔的弥勒肚……难道?
第二波阵痛狞笑着以排山倒海之势碾轧过筋疲力竭的身体……椎腹刮骨、撕心裂肺……生理上的惨痛令我本能的喊出了“妈妈”,血的腥味弥漫在产室中,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从身体里流失。
催生丹……马齿苋汁……终于……“先出来的是腿!不好,是逆产!”……艾卷雀啄法灸至阴穴……银针插在了合谷和三阴交……“头被卡住了,下不来!福晋,用力……用力!”……痛觉渐渐麻木了,这是功能钝化的体症,神智恍惚起来,只觉站在了一座孤零零的岛屿上,四面八方的海水蜂拥而至,面对着下一秒钟的没顶之灾,自己却束手无策……
“保大人!”依稀是老九痛苦的颤音。
“可是爷,这是位小阿哥呀,加上刚才的小格格,您已经有四个女儿了,宜妃娘娘盼着您有个儿子呢。”依稀是宜妃身边宋嬷嬷的声音。
“滚!你这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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