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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袂牵衣泪如雨,此情谁与语……”
嘣——弦断音残,人琴俱亡?……正彷徨间,一个脆生生的嗓音横空飞来:“你怎么从画里走下来了呢?不可以,快点回到画里去。”
好可爱的小小女娃,鲜嫩得活似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莓果,两扇睫毛下透出的莹黑色瞳目,粲然如星,杏黄色的衣裳很衬她,‘春葩含日似笑’的灵动,‘秋叶泫露如泣’的清丽,她身上都有!
她见我不说话,便皱了皱小鼻尖,俏皮的动作刹那间鲜活了眉目五官:“快回到画里去,否则我就……就……就数到三,一……二……”
“你只会数到三啊?”忍不住逗她,我同情地摇摇头:“可怜的孩子,赶明儿有空我教你从一数到一百。”
圆润可人的俏脸蓦的沁出盎然的赧红,她急的直跺脚:“萦棣会数数,萦棣还会背诗呢……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那明灿的眼神分明在说:不许小瞧我,我是天下最牛逼的宝宝!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一逗就闹?真好玩:“萦棣是吗?你是谁家的格格?”
“你猜!如果猜不中,就乖乖回到画里去哟。”
怎么老是要我回画里去?……明白了,她一定是觉得我跟画里的人儿一样好看……这小孩真真招人疼:“给个提示好不好?”
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皇玛法说了:臣不密则失君……”
“是君不密则失臣……”皇玛法?她是康熙的孙女?等等……三阿哥胤祉奉旨操办明珠的葬仪,而她小小年纪又会背诗,莫非……“我知道了,你是三贝勒家的小格格?”
“我阿玛比三伯父英伟多了。”
三伯父?定然是比老三小的阿哥生的了,这么直率,莫非……“啊,你是十阿哥家的格格?”
“我阿玛比十叔有气质多了。”
十叔?定然是比老十大的阿哥生的了,有气质?莫非……“哎呀,八阿哥有女儿了?……呃……四阿哥的?”
“我不是八伯父和四伯父的女儿。”她急的眼圈都红了:“你坏,你快回画里去!我要去告诉阿玛!”
八伯父?十叔?……她是,难道她是?……我的心顿时像刚出蒸笼的馒头,软绵绵、热烘烘,还汩汩的冒着蒸汽……臭阿九,他竟然骗我!
番外(胤禟篇)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她一走便走了近三年,虽然,我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每日都有来信,虽然,我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可是她的心,却像天山极顶的千年雪莲,即使旁人跌破了脑袋,也只能摸着满把的冷空气。
终于回来了,我的马车咬着她的马车,前后进了崇文门,可我,却提不起勇气……她会像我思念她那样思念我吗?她会先回家吗?……没有,她的马车直接进了明珠府……我积压了近三年的无名心火逮着了疯狂焚烧的机会!
接上小四,抵达明珠府,远远的见她逶迤进了沈宛当年的住处……本想直接冲上去兴师问罪,就地正法……可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琴曲却令人黯然神伤,她总是有办法令百炼钢化做绕指柔……
“你怎么从画里走下来了呢?不可以,快点回到画里去。”小四的声音蓦的传来,臭丫头,什么时候溜进去的,回到画里去?……小家伙,不是画里的额娘跑出来了,而是你真正的额娘回来了……不知葶儿见了小四,会是什么光景?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运起一口真气,从丹田而膻中,从膻中而咽喉,最后汇集在唇间,疾步跨进去咆哮而出:“好啊,是谁说什么‘娘亲和宝宝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啊?近在咫尺都认不出来?早起的鸟儿啼出第一声鸣叫,便开始替窝里的幼雏寻觅小虫儿;吃草的母牛听到小牛的哞声,便立即吐出口中的青草,为嗷嗷待哺的幼崽喂乳……董鄂。菀葶,你呢?你连只鸟、连头牛都不如!”
她眼里的太阳迅速下山,黑夜的阴霾取代了荡人心魄的光彩:“都怪你,你来信说女儿到三岁了都还不会讲话,还说女儿又瘦又小,弱不禁风,你不肯把女儿的样子画下来寄给我看,你甚至连女儿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觉罗老太君她们写给我的信,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都是你捣的鬼,胤禟,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你坏透了你!”
“我就是要让你回来自己看!”“不许骂我阿玛!”小四和我同仇敌忾。
仿佛被我们的视线灼伤似的,她不自在的垂下眼睫,遮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眸,露出溺水小狗般哀怜的神色。独特的馨香从她娇躯源源幅散出来,她轻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两片丝缎般的唇瓣有如熟透的樱桃……
“小四,你出去,阿玛没叫你进来,就不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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