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掩了耳朵,又有什麽用?
现实能逃避得了一时,能逃避得了永久吗?
瞪着自己无能为力又瘦骨如柴的手脚,她几乎要瞪凸了眼睛。
这副长年被苛扣饮食的身躯实在发育得不好,几乎只有一层皮裹着的手脚,还加上手铐和脚镣,那重量,沉得她必须把链子抱在胸口,利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拖着走,甚至跟上别人的脚步。
走路都这麽困难了,更别提想翻墙逃走。
是啊,她想逃。
人没翅膀怎麽飞过那道墙?
好汉不提当年勇,可要是以前巅峰时期的那个她想走,没有人拦得住她。
但是现在这个「她」,别说对付手上的破铜烂铁、别说放倒那些如狼似虎的粗野汉子,她连自保的力气也没有。
这副身体根本是废物!
当年,即使被恐怖分子围捕跑进了最不适合生物生存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她都不曾这麽绝望过。
八天。
自从她睁开混沌的眼睛清醒过来,八天了。
这是她繁德儿出生二十五年来最痛苦的八日。
那天,她在肮脏的水盆里看见自己的样子。
那是一个消瘦单薄得跟豆芽菜没两样的小女孩,身上又脏又臭。
看着水中陌生的脸孔,不到十岁大的个头。
头一个钻进她脑子里的念头,就是天大的疑问。这是谁?
她用冰冷的手指狠狠掐住自己没有几两肉的脸颊。
可悲的是,会痛。
她又疑又惊。
她看到的一切是那麽不伦不类,匪夷所思,这些看到她「活」过来的奴隶们没有人多看她一眼,彷佛,她的死活,真的是她自己的事。
面对这荒唐的一切,每天她在这牢笼里醒过来时,她多麽希望张开眼睛看到的会是她自己舒适洋房里那盏远从英国带回来的水晶莲花灯,她的席梦思、羽绒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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