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来看我:“你是指哪一件事?公司股票价格波动,还是,”他滞了一瞬,紧随着声音语气又都恢复了正常,“私生子?”
我一直静静看着他,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眸子,那儿平静得如同连天的大漠,无声的湖面,但我的心却下意识地就因为他最后吐出来的这三个字而缩紧。
我突然有了恻隐之心,不想再问下去了,于是柔顺的搂住他的腰,伏在了他的胸前,轻轻摇头,嘴里嘟囔着:“不说了,我不问了,不问了……”
他的模样明明很正常,可我却太过投入地把自己设身处地想到了他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上,只这么一想,便觉得有些压抑心疼得难以呼吸,于是就连自己本是好心的询问,都跟着变得让我觉得残忍起来。
他的身体僵了一秒,随后搂紧了我,手掌在我背上轻轻的抚摸,似在安抚一般。他是忘了吧,此刻需要安抚的人明明是他自己,不是我。
我仰了脸来看他,他就在这时低下头来吻我,眉目安然的低垂,落在我的脸上,我听到他轻声回答我,声音平静安宁,不含一丝杂质:“是真的。”
我躺在他怀里,安然接受着他的吻,半睁着眼睛看他,看他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俊逸斜飞的眉,又喃喃地问:“你介意吗?”
我想,不大光彩的身世就这样被媒体挖出来,他心里,对此该是很介怀的吧……
他脸埋在我的颈窝处,热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肌肤上,一个无比自然的动作,也被他做得这样缠绵悱恻,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唇又接着覆上我的脖颈、我的锁骨,温柔的,珍重的,一路蜿蜒向下。
我身体已经越来越软,沦陷在他的吻里,难以自拔。
他也正吻得沉醉,却不想就在这时,突然停下了动作,毫无预兆地抬起头看我,眼神还有些迷离,幽黑的眸子带着一层雾霭,盯着我的眼睛,声音是喑哑低回的:“你呢,你介意么?”
“我?”我有些心神恍惚,下意识地低喃着回答他,“我为什么要介意……”
他伸手将我抱了起来,又坐直身体在他腿上,紧贴在他怀里,我头靠着他的胸膛,周身都是暖的,只听到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我极有可能会因此而失去在杜氏的职位,那几乎就是我的一切,我失去了一切,你也不介意?”
我抿着唇笑起来,仰起脸来看他,他也刚好低下头来看我,目光不期而遇的一刹那,眸子里有灼灼的光闪过。
我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握了他的手放到我的小腹上,声音几近嗫嚅,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不是,你还有个宝宝呢,在我肚子里。”所以,你并没有失去一切。
“即便我不是杜氏总裁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把孩子生下来?”我听到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地响起,似乎,什么语气都没有,又似乎,带着千千万万种情绪,压抑,汇聚,碰撞……最后都归于平静。
我用劲儿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脸整个埋进他怀里,压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却就是不愿意抬起头来。
为什么不呢?我为什么会因为他不是杜氏总裁,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杜珉南,就不把宝宝生下来?
男人的思维就是这么的奇怪,就好像,他曾经给过我、或者现在正在给我的,是多好的东西似的,就好像他这虚无的身份,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利益似的。
事实上呢,从一开始到现在,我纠纠缠缠的,不过是他这一个人,与他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那样对我,我曾经那样恨他,到今天,一切过往,都可以渐渐烟消云散,还有什么改变,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只知道,自己看到他,再也想不起以前那恨得牙痒痒、天天盼着他死的恶毒感觉,能想起来的不过是如今,如今,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如今,他对我至少是呵护关怀的,这样就够了。
也许女人本就是浅薄的、健忘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放下一切,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男人,尽管很可能她昨天还被压在这个男人身下,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中,对他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
男人看不懂女人的善变与浅薄,因为他们不如她们一般感性,这正如女人看不懂男人为什么对名利权势那么上心,可以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放弃最珍贵难得的感情一样,因为她们不如他们一般理性。
而杜珉南,从来在我眼中,他都是无坚不摧的、霸道的、不会受伤的,可是现在眼前的他却让我知道了,原来再强硬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再冷酷的人其实也需要温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永远高高在上的,所以面对他的无助与不愿在人前显露的脆弱,我更加想要安慰。
我一直埋着脸在他怀里,感觉到他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动也不动,沉默许久了都没有反应,我觉得有些奇怪,终于又抬起脸来看他,但一抬头,便撞进他幽深的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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