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颜妍正弯腰专心挑着芦笋，一个路过的阿姨看了他们一眼，悄悄指了指纪敏行，和旁边的女孩笑眯眯地说：“你以后要是能找这么个老公我就放心啦，一看就有出息，还知道陪媳妇来买菜。”
女孩大大咧咧说了一声“老妈遵命”，母女两个就消失在了人群里。纪敏行凑到颜妍身后，压低了声音说：“看看，有人夸我呢。”
颜妍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他又说：“你就别怄气了，好好跟我过吧，行不行？”
这一次，颜妍却根本没有吱声。等了一会，她突然抬起头来，纪敏行以为她要答应什么，她却只是说：“挑好了，咱们走吧。”她随手把贴过标签的蔬菜扔进购物车，然后一转身走到了前面。盯着她消瘦纤巧的背影，纪敏行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今天对于纪敏行，都已经是算是天大的好日子。对他冷暴力的将近一个月的小丫头终于肯和他一起去吃饭，一起去买菜，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也总算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晚饭是颜妍做的，他们一起沉默着吃完，纪敏行竟然抢着要去洗碗。颜妍瞥他一眼，狐疑地问：“你不是最讨厌收拾东西吗？”
纪敏行嘿嘿笑着说：“我改了还不成么？以后我再也不讨厌了，你做饭我就洗碗，这样才公平。”
颜妍看他那样子，再想起自己“逃走”的计划，只觉得难受得快哭出来。她强忍着打转的泪水，仍旧把碗碟抢过来，“还是算了吧，看你做这些，我都不习惯。”
她夺过碗碟，不由分说就钻进了厨房。纪敏行留在小餐厅里，对着她的背影笑着说：“还是我老婆好，小倩说得对啊，我的毛病都是让你惯的。”颜妍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她的眼泪也肆无忌惮地涌出来。借着洗碗的动作，她的肩膀也跟着一耸一耸地抖动。
——他的毛病都是她惯的……而以后，她再也不能“惯着”他了。泪眼朦胧里，她似乎看见了他英俊年轻的脸，她酸涩而恍惚地想着，他这样的男人，没有了她，也一定会有很多比她更好的女孩愿意“惯着”吧……到时候，他一定就可以忘了她，全身心投入另一场幸福。
那几个碗被她洗了一遍又一遍，久到纪敏行忍不住喊她：“颜妍，碗什么的洗几遍就行了，手老泡着不好。”
颜妍怕他进来，忙着抹干了脸上的眼泪，连声答应：“就好了就好了，碟子上油有点儿多。”
“嗯。”纪敏行在客厅里应了一声，果然一分钟之后，颜妍就低着头从厨房出来了。她的刘海很长，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所以纪敏行没有看到她微红的眼睛。看着她一直往卧室走，他才忍不住问：“这么早就休息了？”
颜妍说：“烤鸭的味道有点重，我先去洗个澡。”
“哦，那你去。”说完轻咳了两下，又说，“洗完了出来陪我看会电视吧，这么早你也睡不着吧？”
他本来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谁知道颜妍很快就答应：“好，我洗完澡就出来。”
她说完就进了卧室，纪敏行看着卧室的门被合上，心里却像开了花。也许，她真的决定重新接受他了？
颜妍洗完澡之后，果然重新回了客厅。纪敏行拍了拍沙发上他旁边的位置，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坐过来。他把遥控器递给她，“喜欢看什么，我陪你一起看。”
她伸手接过来，随手调到一个台，正播着最火热的年度狗血大剧。她放下遥控器说：“就这个吧。”
“好。”纪敏行笑呵呵地搂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看。他的眼睛没往屏幕上看一眼，全停在她的发顶上。好多天了，这是第一次软玉温香，他几乎是有些贪婪地深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无声地收紧些，再收紧些……他心满意足地想着，能这样静静拥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原来也是很幸福的。
颜妍的头倚在他肩上，心里却复杂得七上八下。她只能逼着自己暂时不想，逼着自己专心看电视。剧集里的男女主人公为了爱情舍弃一切，国仇家恨都可以不顾。她几乎有些羡慕他们，可是她终究做不到。就这么静静看了很久，一直到四集连播的电视剧结束。颜妍抬头一看挂钟，竟然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她坐直了说：“我睡觉去了。”
纪敏行却半倚在沙发上不动，“不早了，去睡吧。”
颜妍看了他一眼，“你，你也早点去休息。”
“不用管我，去睡你的。”
“嗯。”颜妍答应着站起来，慢慢回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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