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经能弹高山流水了,她却还在练指法。初夏心里咕噜咕噜冒起酸水。
师父实在是太偏心了,肯定是他重男轻女,自己的一身才学只肯教给朱梦淮,不教给她。
心里这样想着,她又偷偷地看向香绍谨。
香绍谨斜倚在一张短榻上闭目养神,似乎在静静聆听朱梦淮的琴声。他的面前是二百七十度环形落地长窗,乳白色的皱纱窗帘微微摇曳。
矮榻上铺着华丽的织锦,香绍谨身上穿的却是件朴实无华的浅大地色衬衫,看上去颇有一种强烈的对比感。
从初夏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到香绍谨微侧的一张脸,他的侧脸几近完美,五官生动飞扬,尤其是他的一对长睫毛,衬着淡漠的背景,犹如一对黑蝴蝶展翅欲飞。
朱梦淮与香绍谨其实有些相像,可是香绍谨身上那种男人独有的沧桑盅惑的味道,是现在的朱梦淮怎么也无法拥有的。
初夏每次一看到他的脸就会发呆,早把他重男轻女的恶劣行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正在闭目养神中的香绍谨忽然开口说:“初夏,认真点,好好练字。”
“我是在很认真地练字。”初夏睁着眼睛说瞎话。
香绍谨淡淡地说:“墨都落到纸上了。”
初夏低头一看,果然,一点墨滴落在纸上,慢慢地晕染开来。纸是云起楼出的深藏经色宣纸,初夏低头看,越看越觉得那团墨渍像一个人的侧脸,正冷冷地看着她。
墨滴的声音都能听到,他不会连她在看他都知道吧?
初夏的脸蓦地红了起来。
正在弹琴的朱梦淮瞥了初夏一眼,忽然快速猱琴,心情似乎急躁。
初夏听到大叫:“朱梦淮,你弹错了!”
香绍谨悠悠说:“古琴曲本就没有特定的弹法,只要能表达出此刻的心境就足够了。”
靠,师父真是重男轻女,两套标准,初夏气得直踢桌脚。
初夏讨厌香绍谨对朱梦淮好,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孤儿。
可是只要香绍谨走到她身边,她的一颗心立刻像小鹿一样欢呼雀跃起来。
她在练琴的时候,明明很简单的几个指法,她却喜欢故意弹错。因为她知道,香绍谨会走到他身边,亲自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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