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义气我不知道,但是自从对男人失望,我就认为与其对男人好,不如珍惜跟姊妹们的友情。所以好姊妹的事,就是我戴英霞的事。就算将来我们这些好姊妹都遇不到好男人,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扶持到老啊,不需要你们男人,哼。」她淘气地对他扮个鬼脸,他呵呵笑。
何淮安看她为了朋友忙进忙出的,最後还陪着躺到床上去,搂着哭泣的江明芳拍着她,哄着她——
「没关系,我们再找更好的男人,不哭了喔,乖,不哭了喔。」戴英霞那充满母性光辉的温柔样,教何淮安看着觉得她好笑,又一阵的感动。
戴英霞对朋友那份坚定的爱,触动了何淮安内心深处,某个从未向人提及的心结。他有瞬间真希望躺在那儿被戴英霞搂着哄的人是自己。戴英霞给何淮安一种信任感。
江明芳终於哭到睡着。何淮安帮戴英霞将采买的东西整理好,才打道回府。这时凌晨两点,戴英霞留下来陪江明芳,她送何淮安到楼下。邻家的桂花黑暗里香气浓烈,像粉墨登场的爱情,香得好性感,也香得人昏醉。
戴英霞看着何淮安上车,他坐入车内,按下车窗,凑身过来对站在车窗外的戴英霞讲话。
「回去了,掰。」他微笑,温温的,暖暖的微笑。
戴英霞看他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对赶来当司机、当搬运工,折腾整晚,他脸上没一点不耐烦。戴英霞有点意外,原来他脾气真好。他这麽包容,反而她不好意思,先前还在电话中迁怒他,对他咆哮。後来又损他,为了安慰江明芳。想他贵为社长,还真难为他了。
「不好意思,让你忙了整晚,之前还对你无礼。」现在想想,乱不好意思的,方才是被萧华气昏头了,撩起过往不愉快的经验,对他乱闹情绪。
何淮安笑看着戴英霞。「我发现,你好像伟大到已经失去谈恋爱的能力了。」
「什麽是爱情?真心真意走到最後,好像都没好下场。」
他没反驳,凑身过来推开车门,拍拍身旁空位。「进来陪我聊一会儿?」
戴英霞犹豫了一下,坐进车内。
「为什麽你会这麽想?」他问戴英霞,想了解她对爱情的看法。
「我不知道爱情算什麽,一开始当然都很甜蜜,可是激情过後,了不起撑个三、四年,男人就腻了,再美丽的女人也变得像卤肉饭那样,可以解饥但不美丽刺激了。然後爱情剩下什麽?只剩两人恋爱的这些年,甩不掉的回忆,可怕的占据脑容量。如果要让爱永保新鲜,当然也是有很多技巧,比方不让男人完全掌握你,比方不住在一起,比方用一些手段让自己随时处在优势,可是这样又累又假。毕竟刚恋爱时,谁不想把整个心奉献出去、整个人投入进去?只想对那个人好——」
「我觉得重点是每个人对爱情的态度,想要什麽样的爱情质量。如果有共识,就能一直走下去,不会被欲望牵着鼻子走。年轻时当然很容易因为冲动到处爱人,可是经过岁月洗炼,感动比冲动更难得。戴英霞,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样的爱情吗?如果照你说的,恋爱就要长长久久,永远一起,那麽即使大家没感觉,也要纠缠到老吗?这就是幸福?」
「那麽你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样的爱情?」戴英霞反问他。
何淮安看着前方,暗巷路灯照出一汪晕黄光影,飞萤在光中飞舞。他低声道:「在明朝有一位文人叫张岱,你听过吗?」
「我知道。」为了消磨一个人的日子,为了那些流连深夜便利商店的时间,戴英霞读过很多书,她知道张岱。
何淮安说:「他写过一篇『湖心亭看雪』的文章,记录某个雪夜的事。」
戴英霞乍喜。「湖心亭看雪,我读过,在连续大雪三天的夜里,西湖鸟声俱绝……」她爱这篇绮丽绝美的文章。
「深夜,天地因大雪白蒙,人们都躲进屋内,早早埋在被窝里避寒——」
「可是张岱忽然兴起,想去湖心那座亭子看雪。」戴英霞接着说。
何淮安看着她,眼色炯亮,有觅得知音的感动。「所以他披上厚衣,唤来摇舟人,在漫天白雪,天地黑默的夜里,送他到湖心的亭子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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