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轻轻点了点头,嘴角边依旧噙着笑,脚步不易觉察地顿了一瞬,然而唇边,似乎逸出一声不可听闻的叹息。
张太太是林霍堂的发小张作桐的妻子,去年刚刚过门,比如月小上好几岁,但彼此还是很亲近的,一见如月过来忙走上前去,一把勾住如月的胳膊摇晃道:“好嫂嫂,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来,我等得脖子都长了!”
如月不由失笑,佯装打量:“是么,我怎么觉得反而还短了几寸?桑筱,你近来是不是被山珍海味给滋养过头了?”
桑筱一听,双眼瞪得老大,立即摸向自己的脖颈:“不会吧?我……我最近明明……”
倒是李太太忍不住了,打趣道:“桑筱啊,都这么多回了,你怎么还回回都着了如月的道?”说罢佯装叹气。
桑筱这才明白过来,腮帮子一鼓,再次瞪眼道:“嫂嫂,你又耍我玩!”
如月忍俊摇头:“桑筱,刚才我也只是匆匆一瞥,不能作数的话你也信?”
、【壹】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2
林霍堂在不远处看着人群之中的如月,每每只有当她和桑筱在一起时,才依稀可以寻到点她从前的影子。如今的如月,已经鲜少开怀笑了,曾经那个言笑盈盈、活泼可人的少女,都随着翻过去的月历牌成为了回忆。
“天天看还看不腻?”
林霍堂闻声回头,原来是张作桐正斜斜倚靠在流水席餐桌旁,见林霍堂回头看过来又笑着说道:“怎么,今天终于舍得让你的宝贝太太出来了?”林霍堂轻笑,走过去捶他一拳道:“好你个作桐,明明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张作桐揶揄道:“我知道什么?我只晓得你从来都‘舍不得’携夫人出席宴会。”林霍堂佯装恨得直咬牙:“非要戳我痛处是不是?看我日后不报仇!”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
张作桐却依旧不放过他,继续打趣道:“听不得我说你宝贝太太?”林霍堂道:“晓得了,今天你左右是欺负定我了。行,我敬你一杯总可以了吧?”
张作桐懒懒倚着桌子:“好啊,感情深,一口闷!”
林霍堂果真举杯就是一口气饮尽,看得张作桐不禁渐渐敛去笑:“霍堂啊,你……”他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对莫如月,到底还是……”他神色有些复杂,注视着林霍堂欲言又止。
倒是林霍堂饮尽后放下酒杯,顿了一顿,掂着酒杯兀自一笑,道:“作桐啊,我知道你要说我什么,包括今晚的宴会请来那人我也知道其实并不算妥当……可是作桐,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张作桐拍拍林霍堂的肩,悠凉叹息道:“霍堂啊,不要太苦了自己……不管怎样,若需帮助,作桐我可是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林霍堂“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否则拖也得将你给拖到我这边来!”
张作桐刚欲开口继续谈笑,正在此时忽一男声高昂响起:“哎呀呀,这不是林大少和张公子么!焦某在此给各位请个安、请个安,哈哈哈……”
两人同时向声源处望去,原来是那新近开始做生意的焦仰光正满脸堆笑地走过来。此人五短身材,皮肤黝黑,满口黄牙,偏偏又穿了一件长没膝盖的西装,因而整个人看起来武大郎似的令人发笑。
张作桐对林霍堂咬耳朵道:“霍堂,你怎么竟也给他发了请帖?”林霍堂亦是小声答道:“你也知道我最近的情况的……若不是他做的那生意,我会请他么!”
咬耳朵间,焦仰光已然走到两人跟前,那张黝黑的脸上此刻正荣光满面。焦仰光作揖道:“林大少,金陵数一数二的林大少家开的宴会,焦某竟有幸能被邀,实在是受宠若惊不已啊!多谢、多谢!”
张作桐见着焦仰光的举止在这身长西装下如此夸张和滑稽,身子微微后仰,悄悄朝林霍堂扯出一个口型:“乡下土包子!”
林霍堂忍住笑,点头道:“焦先生,夸奖了。”焦仰光“欸”了一声,环扫四周后继续道:“林大少的宴会果真办得不同凡响,金陵有几人能办出这样的气派?着实令焦某叹服、叹服!”林霍堂依旧笑着应言。
忽然间焦仰光四下望了望,倏然凑近林霍堂,在他耳畔低声道:“林大少,上次焦某同你提起的那桩生意,不知您考虑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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