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来变成了一个固定的程序,在每天上课前进行一次。
&;第20节:春香(1)
春香
最早是翰林按察副使大人让人从山里挖来野玫瑰,环绕着花园种了一圈儿。野玫瑰的又粗又长的尖刺形成了香榭的天然蓠栅。后来,香夫人每年都让园丁买来玫瑰栽上,玫瑰栽得很密实,面积很宽,栽上以后,甚至没有办法修剪。七八年以后,香榭的玫瑰变成一条香艳的蒺藜之河,除非生了翅膀,谁也不能从那足有两人多高的尖刺之中穿越过去。它们把我们向外望的视线也完全阻挡了。与此同时,我们的生活从外面看来,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玫瑰开花时,我又恢复了吃花的习惯,浅色玫瑰的花瓣通常要比深色玫瑰的花瓣多出一缕苦味儿,但香得更清冽、更耐回味。
香夫人也吃花,她的吃法儿和我不同,她让厨房里的人摘来新鲜的花瓣,沾上面粉用油炸过后,淋上蜂蜜当点心吃。
早在玫瑰开花前一个月,随着天气转暖,从草根树皮中间开始向外渗出湿润活泼的气息,凤周先生的脸色就变得一天比一天难看了。第一朵玫瑰开放时,他的手臂上已经零星地出现了一些米粒大小的红色斑点。随着玫瑰花越开越多,花香越来越浓烈,凤周先生身上的红斑也越来越多,他的衣服穿得很严密,他的手臂偶尔从袖子里面伸出来,冷眼一看仿佛戴了红色的手套。他的话一天比一天少,呼吸变得急促,胸腔里经常传出奇怪的声响,好像里面在煮着肉汤一类的东西。
“你们看见那些刺了吗?”凤周先生经常指着外面的玫瑰,喘着粗气对我和金洙说,“它们全都扎在我的身上。”
(bp;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呼吸里散发着一股干燥的焦糊味道,有一些火正在他的胸腔里燃烧,他皮肤上的红斑和喘息时动不动就出现的哽咽,都是由这肺腑里的火引起来的。
我让金洙替我削尖了一个弯弯的竹片,钉进花园那棵有几十年树龄的槭树树身上,在竹片的另一边,放上一个敞口的罐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接出小半罐槭树汁来。我还让厨房里的女人挖了一些新鲜的桔梗根,煎成浓汁放凉后,把一些蜂蜜和一颗研碎的蜡梅果实一起兑进槭树汁里。
我最后制成的药汁十分浓稠,它的黄绿色在白瓷碗冰冷的光泽里显得诡异难测。
凤周先生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我和金洙走进他房里的时候,他像一条快要咽气的鱼趴在凉席上,嘴张得有半张脸那么大。
“我给先生带来了药。”我把碗放下。
“——是毒药就拿过来吧。”凤周先生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
“春香,”金洙拉了拉我的衣襟,咬着我的耳朵说,“算了吧——”
“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我把汤匙递给凤周先生。
“你是想告诉我,这碗药喝下去后,能立刻要了我的老命吗?”凤周先生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话说完。
“可能会——”我忽然害怕起来,想把药端走,“还是不要试了罢。”
“等一等——”凤周先生摁住了我的手,“真的是你配的药?”
“是的。”
“我在你外公的药书里没找到药方。”
“这个,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药方。”
“是吗?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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