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剪掉头发!”
妇女们和着,场上一片笑声。
“那个周春霞要把高跟鞋脱掉!女红军哪有穿那种鞋的?穿那种鞋的是地主老财的小姐!她穿这种鞋哪里能打仗,像个小旦哪!”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正猫腰往原位走去的周春霞身上,她慌得打了个趔趄,大家“轰”地笑起来。周春霞一屁股坐在刘观音、青秧边上,不知所措地搓着手,嘴里喃喃着。青秧想安慰她几句,刘观音不客气道:
“春霞,我的话你不听,这下好了吧?不是我说不行,全瑞金只有你穿这种狗屁高跟鞋!咦,哭什么呀?说错你了?”
刘观音话未落地,周春霞一扭身往操场外跑去,马丽见状忙追上去。
“娇气!”刘观音瞅着她俩的背影,嘟哝道。
山歌队员们这时上场了,一声悠扬的“哎呀嘞”,操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静静地听着这天籁般的歌声,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周春霞和马丽没有被这歌声迷住,她俩一前一后地跑回到住处。周春霞冲到灶下寻了把菜刀,扒下高跟鞋拼命砍起来。
(bp;红翻天第八章(3)
这双鞋是哥哥周春强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很时髦,平日里她非常珍爱。到瑞金后新发了双布鞋,她嫌样式土,不肯穿,为此江采萍还批评过她,但她没放在心上,总以为穿衣着鞋留头发是小事,不成想今天被人公开批评,这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她突然恨死了这双鞋。把高跟鞋砍得乱七八糟,从窗口扔了,她又把自己咚的一声,扔在硬板床上不禁失声痛哭。
马丽不像周春霞反应这么强烈,可一想到要剪掉美丽的长发也郁郁不乐,坐在床沿上出神。周春霞的哭声一波一波地涌来,马丽只好走过去地哄她、安慰她。
瑞金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她俩难以适应。她们住的房子快倒了,外墙用松木撑着,落雨时床上要放木盆接雨。有月时夜晚歇在床上,可以看见大块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里落下,虽说检了几次漏,可只要一刮风,屋瓦就会被吹开,风呜呜灌进来,吹得床铺上的稻草簌簌响。而所谓的床,其实只在地上打了两根低矮的木棱,上面铺上木板和少量的稻草,被子又薄又硬,一床草席算是奢侈品,还是江采萍从自己床上揭下来送给她俩的。时不时有蜈蚣、臭虫从潮湿、长了青苔和一些奇怪的黄色菌丝的地面上爬出,安闲地卧在床上,让人毛骨悚然。
到瑞金的第一夜,周春霞和马丽被虱子咬得辗转难眠,半夜时好不容易歇下来,又被一只从她身上跑过的老鼠给吓醒了。参加红军要吃苦,要流血牺牲,她俩想到了,可没想到要面对老鼠,臭虫,还有那些难以下咽同时也难保温饱的吃食,而且还要轮流捡柴火,值日做饭,这可难倒了从来不进灶下的她俩。
到瑞金的第三日上午,江采萍去汇报工作了,刘观音领着青秧、招弟、杨兰英下乡做扩红宣传,原本是不要周春霞和马丽她俩去的,因为她俩的组织关系还没定,军服也不知道在哪里,江采萍想让她们先在瑞金城区转转,熟悉些情况,可她俩坚决不肯,坚持跟刘观音她们去乡下,结果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
人们看马丽时目不转睛,恼得她脱下外衣裹住头脸,谁知这样一来围观的人更多了,而刘观音、青秧、招弟和杨兰英趁热打铁,很轻松便完成了当日定下的征粮和扩红任务。
“哎,我看你们以后就这样打扮好了,像唱大戏的。”
刘观音快人快语,一句话惹恼了马丽。马丽白了刘观音一眼,不满地道:“我又不是马戏团的,我不干了!”
那天回来,马丽独自生了好久的闷气,接着又为剪头发的事情和江采萍顶了几句。周春霞也不消停,一会儿嫌屋角的尿桶臊,吵着要和青秧换床位,一会儿又逃避值日,弄得刘观音和招弟对她俩有看法。
“这种人还参加革命?一副小姐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