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量起刘观音来。
“妹仔,你咯样不怕嫁不出去?”
“嫁人有什么好?”刘观音瞪着说话的钟家雄:“嫁了人,天天给男人做饭洗衣,还要挨打挨骂,我打单只抬起脚就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几潇洒!”
刘观音拿短刀朝钟家兄弟比画了一下:
“哎,告诉你们,我们这位兰英妹妹前不久参加了红军集体婚礼,你们要讨老婆还不容易?参加了红军,自然就有人会嫁给你们,还省到了彩礼钱!”
刘观音其实在信口胡诌,不料钟家兄弟却当真了,他们兴奋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打探起红军找老婆的事情来。
这时屋外一阵狗吠,江采萍一个手势,钟家兄弟变戏法般地摸出了鸟铳,各自躲到了门窗后面。
江采萍怕小陈和小刘有不测,坚持要出去,钟家英见拦她不住,拎着鸟铳陪她来到屋外。云层中不知何时钻出了半轮眉月,千山万壑沉浸在这惨淡的月光中,显得寂静而神秘。低低的林涛在远处轰鸣着,听久了有些像催眠曲。小陈、小刘原本各把东西两重路口,这时挤成了一堆。见到江采萍和钟家英,小陈指着东边黑黝黝的林子紧张地道:
红翻天第十三章(7)
“有一只大东西飞闪过去了。它的眼睛有铜铃那么大,毛发蓬松的,会不会是野人?”
“我也看见了,野人怕不是,估计是头老虎。”
小刘的脸在月光下谈虎色变,他边说边往钟家英身边靠。钟家英好笑地讥讽了一句:“你们还不是红军吧?哦,我想红军不会这么怕死。这里没有野人,老虎倒是有的,以前我们还打死过一只。”又对着屋里喊:“家发、家达,你们出来陪陪这两位老俵,给他们带件蓑衣出来,风大了。”
钟家英的态度让江采萍感到欣慰,她朝他浅浅一笑:
“多谢你们了!”
“没什么,好歹是个男子汉,也省得被你们那只大番薯看扁。哎,大番薯刚才讲的话是真的吗?要是能找到老婆,我们倒是可以去参军的。”
钟家英似乎更愿意单独和江采萍交谈,只是坪中太冷,江采萍有些受不住。钟家英草草告诉她,自己父母很穷,早年借了钟世荣的债,利滚利一直没还清,红军拔白点打死了钟世荣,烧了他的地契,分了山林和土地,但本村的老百姓没有哪个敢种他的田,即便种了,也要交税谷给钟世昌和钟世发两兄弟。去年有户村民种了田不交谷子,结果砍柴时从崖上跌死了,估计是钟家兄弟所为。
“他们还有枪,下屋有十几户人家的子弟听他指挥。我们这边几家跟他们出了五服,平常不怎么来往。”
钟家英把江采萍带到了背风处,见江采萍打哆嗦,他将墙上挂着的一件蓑衣取下披到她身上,接着又要拿走,说是太脏了。江采萍按住蓑衣角,说挺暖和的。钟家英叹道:
“你看上去像个城里人,做派倒不像嘛!”
江采萍微微一笑,心里一阵欣慰。参加革命前她确实鲜有接触这类底层群众,参加革命后不但和群众打成了一片,连自己也变得和群众一样了,所以她并不嫌弃钟家英说的脏。
钟家英受到了鼓舞,又告诉了她一些家里的事,说自己父母早亡,他当爹当娘才把弟弟们拉扯大,成亲的事也就这样给耽误了。
江采萍自然不会忘记本职,抓住机会把地主剥削穷人,穷人只有闹革命才能翻身的道理讲了一遍。钟家英不断地点头,末尾却用这样的话来封她的口:
“江队长,我晓得共产党好,也晓得红军好,可是爹娘死前我发了咒誓的,一定要帮七个弟弟娶到老婆,只有这样才不枉当这个兄长。你告诉我,当红军是不是真的可以找到老婆?”
江采萍愣了愣,“这个”“这个”了半日,终于还是不敢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钟家英有点儿不高兴,两人正尴尬间,房门“砰”的一声响,钟家雄跌出门来,哎哟哎哟叫唤着。
“家雄,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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