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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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常灰著的天,灰的地,灰的泥屋,还有一条灰扑扑的黄河。

        儘管这样,这条河还是养育著许多的人口。

        「我说老来啊,去叫你家的女婿赶紧从河底上来,收工了。」站在清淤船上忙著收拉铁耙子的监工,拉起嗓门子喊著岸边灰白头髮的老人。

        老人实际的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可是被生活的担子磨损得厉害,腰已经佝僂了一半。

        「嗯,得了。」

        这裡是靠卖黄河沙维生的一家小黄沙厂,所有的伙计跟掏沙工人都是村子裡的人。

        每到黄河枯水期,工人将露出河底的黄泥沙用沙斗挖上来,过滤较细的沙粒卖到其它地方,一方面赚钱,一方面可以替黄河清淤,减少汛期决堤的危险。

        只见来老爹把装满黄沙的船划到另一处断流处,朝著依旧埋首在泥沙裡的年轻男子喊了声,「鹏儿,回家了。」

        河底身著短打的男人扬起脸来,露出一张黝黑却过分英俊的脸来。

        在一群乡下人裡面,他的存在不只有那麼一点点格格不入,真要说,是鹤立鸡群了。

        他有股其它人没有的山岳气势,这种气度没有良好的身家跟环境豢养,是无法生成的。

        他把手边的器具收拾然后上岸,随手扯起附有铰炼的盘绳,将来老爹的清淤船往边靠拉,最后两人合力下锚固定,让后面的工人把黄沙铲进沙堆裡。

        他的动作利落熟练,想想也不过几个月工夫,他已经从什麼都不会的新手变成来老爹最得力的左右手了。

        「爹,您等我一下,我去把午饭的巾子带上,我要是忘记,喜儿又要念上半天了。」

        「知道了,快去,我等你就是了。」

        匆匆回到简陋木条拼凑的小屋,项穹苍一下又出来,手裡拎著一条粗布方巾,仔细的折成豆腐块,这才揣进腰带,举步朝家的路上回。

        离开河岸,来老爹点起了旱烟桿,项穹苍则是掸著衣服上结成块的泥块,每天他跟老爹的衣服总要让喜儿洗上好半晌,一想起她那双操持家务的小手,他的心就有百般不捨。

        来老爹看著他的动作没出声阻止。

        女儿跟女婿感情好,他这老头子看在眼裡是欣慰的,住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以為乖巧聪慧的女儿就只能勉强找个憨厚的年轻小伙子嫁了,想不到这条滚滚黄河却给他们家送来乘龙快婿。

        女婿优秀高大,性子平和稳重,虽然来处交代的不清不楚,问他家世,只说自己字鹏,父母早逝,是个孤儿,靠著几分祖產谋生,家境小康,如此这般。

        唉,这麼个没根的孩子,哪家父母敢把女儿许配给他?

        不过算盘千算万打都抵不过年轻男女在一起日久生情,同老婆子商量了一晚,心拉横,把掌上明珠许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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