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她既熟悉又陌生。
「没事,我听丫头说你睡下了,来瞧瞧。」
他一屁股坐下,那表情,那神色,根本就是想要长谈的架式。
「身体也才痊癒,怎麼就到处乱跑?」来喜儿掀开锦被,穿上绣鞋。
她身上那些旧衣服早让项穹苍叫人给扔了,这会儿身上穿的,由裡到外都是簇新的。他没有把她这糟糠妻扔过门,算情深意重了吧?
见她没有想和他谈的意思,项穹苍乾脆移樽就教,人大方地坐到喜儿旁边,不过,喜儿很不赏脸,他一沾到床沿,她立刻悄悄地往旁边移了移。
这下项穹苍就像被泼了盆冷水。
「这几年,莫非……你有了别的男人?」他心裡一股酸水直往上冒,口不择言地脱口而出。
来喜儿不敢置信这样的话会从他嘴裡说出来,先是红了眼圈,错愕半晌,接著──
啪!
清脆晌亮的巴掌,五指印明明白白地在项穹苍脸颊上留下浮印。「你打我?」
「你活该!」她双颊火红,一双拳头捏得死紧,双眼喷火,可身子却颤抖得比风中落叶还剧烈,那一脸懊悔又比愤怒还要强烈。
项穹苍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藉以平稳自己的情绪。
「我有资格知道我為什麼会挨这一巴掌?」
「你还敢问?你什麼都可以说我,就是这个不成!你把我当成那麼随便的女人,岂不是要逼我去死?」这男人说的话险些把人气到背过气去,他把她当成什麼了?不被信任的痛苦胜过她之前吃过的任何苦头。
项穹苍心裡一震,立刻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千不该万不该怀疑她的贞操,这下两人的修补之路又更遥远了。
「你自己……你自己又何曾对我真实坦白过?项鹏?项穹苍?你根本安心哄我。」冷静?哈,那是啥鬼?「还有,你园子裡那些多如牛毛的美女们就是你对我的忠诚吗?当初的誓言,你都当成了什麼?人在情在,人亡情散,是吗?」
想必对他来说,那一眼认定,决定要在一起过日子的心心相许还有快乐幸福,都只不过是一场权宜之计。她居然还眼巴巴地到处流浪,拖累著老母亲找他,找一个没地址、没家世,连名字都是谎言的男人。
项穹苍看著她那无声落泪的样子,简直痛彻心扉。
若说当了三年夫妻他留给了她什麼,他现在终於知道了,那就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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