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之所以来见离珠,除了要将下凡后仙邸的事务暂时先交给他负责以外;同时她也是来见一个几乎快要被她遗忘掉的人。
修武住在离珠这儿也好些日子了;从前是因为他内伤加着外伤,怕拉动裂口不便挪动住所;离珠便从外面拾掇了张板床并排放着,一人睡一张榻子。然而久而久之下来;修武的创口已然全部愈合;但仍不见他搬出离珠的处所。
素练含眉笑着;觉得很有意思,莫非住着住着他们便觉得两个大男人住一间屋子,也是件顶有趣的事。
虽然离珠的确比女子生得还美,记得修武初次见到离珠时,还误以为他是个女人;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正所谓无误会便不成书,现在看来两人的感情倒是进展的不错。
素练拉了张凳子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水灌下,顿觉肠胃都给滋润了一番,才满足地开口道:“离珠,我不在的这几天,长林丘内的事务都交给你处理了。毕竟掌势的都不在,朔隐和曜魄手里掌管的一些东西,也劳烦你一并看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便即刻让白泽来与我通报。”
朔隐、曜魄和她都要下凡,连带着在她这里度劫的仙人也要下凡,长林丘的人口本就不大兴旺,这么多人都走了,整座仙府就要唱起了空城计。
她并不打算拿这个计谋诱敌,也不打算打什么心理战,一座空城,就怕有人趁虚而入,直捣东墙。比如有人将她寿元载体的紫树林烧个精光,那她自己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派人留守是必要的,而且还要是自己人。
这些日子离珠已经接了府里的很多事情,素练一边喝茶一边说,而离珠则伏在素练旁边的案上,执笔飞快地记着刚送过来的档案,再加以归类,他几乎就没空抬头看她一眼,只埋着头轻快地应一声好。
素练偏头看着离珠,不由得觉得有些抱歉。一开始他能帮她处理的事情很有限,并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只因离珠是个凡人,凡人看不懂天书很正常。因为读不懂仙界的文字,很多事都没办法操作。
后来修武身子康复了一些,就抽空教习离珠识字,渐渐的离珠也能读通大部分的仙文,办事的效率随之快了不少。
随着加诸给离珠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几乎每晚执灯到天明。灯火跳动的映着他的脸庞,从素练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发髻散开紧贴着脸侧,下巴的线条明显削瘦了许多,衣裳也略显庞大,但却从不见他有什么怨言。
千言万语在一躬,揣着心中万千的谢意,她深深的弯下腰,抬手做了一揖。即便离珠背对着她,根本不可能看见。
然而素练的这一举动,却分明的印在修武眼里。他躺在房梁上,双手枕在后脑,从素练进门以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本就是一个不爱多话之人,只是在见到姑姑那样奇怪的举止,孤冷的眼眸多少掠过诧异。
那个骄奢淫逸的狠厉女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无声地道过谢,素练伸手一指头顶的房梁:“修武,你可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修武仰起半身,手搭在膝上,淡淡答道:“嗯。”
“你也准备一番,明日随我下凡,你的职责只需要保护我的安全。”
“好。”
出门,左转,继续下个地点,她绽开一个冷冷的笑容,司乐神官,终于有时间会一会你了。
素练马不停蹄地往鸢洵那里赶,朔隐却站在一条幽窄昏暗的长廊上,拦住了银心的去路。
他的身影纤细柔长,歪倒地斜靠在廊柱上,手指轻拢地撑着下巴,细长的双眸里面尽是戏谑。在他身后是一轮升起的圆月,迎着月华的方向,他的脸和整个身体都好像在发光。
瞥见银心怀里揣着的信,朔隐细眸动了动,抬了抬手,淡淡地道:“拿过来。”
银心一直很畏惧这个人,即便他美得实在太过逆天,可终究是一个手段阴毒,对谁都毫不留情的人。
看到他,银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朔隐殿下,这信是姑姑要我送的,不能给旁人看。”
“哦?”朔隐一掀衣摆,坐了起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眸:“即便我看了,姑姑又能说我什么。”挑起一根手指动了动,那封信便仿佛扯了线的风筝落到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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