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当空浇灌在鸢洵身上,他的衣裳湿漉漉地贴着肌肤;用玉簪别着的发髻被雨水冲散;散乱地贴着面颊两侧。
雨水的湿气打在地面泛起了水雾,能见的视线越来越有限;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他们打着细骨的伞或是披着蓑衣从鸢洵身边经过;有侧目;有惊疑。
从城东一直找到城西;都没有她的影子,更加大力地将她的痴情练握紧,心里想着千万莫要有事。
白昼的天空已看不出原来的色泽,街尾巷末飘荡着无处可归的亡灵,它们见到鸢洵经过纷纷退避;叽叽喳喳地指着鸢洵的背影讨论着那个高居云端的司乐大人怎么会来到了凡间,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
听见了孤魂野鬼的声音,鸢洵的脚步蓦然一顿,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一滩水,宛如镜子般照出他现在的模样,明明是个不染俗世的仙人,却比野鬼更加的落魄。
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吗?
鸢洵轻叹一声,若有所思地瞭望远方,在城门上方劈下一道惊雷,那雷霆闪光的一瞬,亮出犹如树杈一般向外延伸的光华,金色的光华由天边延伸过来,带着车马疾行的辘辘之声,在凡间便称之为雷声。
可鸢洵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雷声,而是整个仙界至高无上的天君驾临,那雷霆闪亮的金色光华便是天君的座驾——风雷引。
这样巨大的狂风暴雨,天空雷霆纵横,便是那天君愤怒的咆哮。
果然还是被发现私自下凡,鸢洵的五指顷刻在身侧握紧,可在找到她,确认她还没有性命之忧前,他不能回去。
他每往前踏出一步,天雷便犹空劈下击在他身前一尺的地方,每劈打一下,土地就被击穿出一个深坑,焚烧一片焦土。
天君以风雷引阻扰他前行,大雾弥漫,道路被劈毁,他便绕开来继续走。
如此一来,终于将天君惹得更加恼怒,低垂的乌云里露出一块亮光,亮光里立着一个威仪的人物,他一身华光,俯身怒视着鸢洵:“司乐,回来。”
没有理会天君的恼怒,鸢洵抱起琴掀起拖地的衣摆,踏着积水默默前行。他垂下眼帘,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风停了,雨暂歇,雷声却没有停止,天君终还是拿他无可奈何,大袖一挥,风雷引得令引发雷霆大作,电光一道接一道的当头落下。
第一道天雷击穿了鸢洵的仙气护体,第二道毫无阻碍地击中他摇摇欲坠的仙身,但凡仙人可以聚拢修为抵挡,但法力的穴门被朔隐封上了。
他闭上眼,没有仙力庇护再受一道天雷,便会灰飞烟灭。
然而,第三道天雷却始终没有劈下。
睁开犹如琥珀一般冰冷纯净的眸子,他凝望向天边,天君的声音一遍一遍响彻在苍穹之上:“司乐,还不愿坦诚面对自己吗,你的心乱了。”
天君撤回风雷引,回归天庭,临走前他威严的脸庞不容觉察地流露一丝悲悯,为了情爱,他的太子宁愿放弃仙界之主,堕入六道轮回,不得再位列仙班;司乐鸢洵的才能放在他那一辈里,也算是一等一的优秀,他有心将他扶持继任下一任天君之位,然而他竟然也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这一刻,他不再是个人神敬畏的天君,而仅仅是作为一个慈父所流露出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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