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婕身体里那股惴惴不安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平息下来,就像这个世界的关口突然之间闭合了,再也没有嘈杂的喧嚣撞击她的耳膜了。
她知道自己经过了怎样的克制才可以这么淡然地说话,才能好像真的连自己也没觉得有多难堪似的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那个人是我以前的初恋,现在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我也没想到他会有我家的钥匙,可能他只是担心我,怕我一个女孩子独居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们之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萧航忽然很突兀地插嘴道:‘我没以为什么,真的。’
他的眼睛里有些真诚、很透彻的东西,一闪一闪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康婕忽然又觉得有点儿鼻酸,她深呼吸一下,接着说:“其实本没必要跟你讲这些,因为也不关你什么事。但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其实明明是个很随便的人……当初在酒吧时却又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装……”
这些话她说得断断续续的,跟平时那个伶牙俐齿的康婕比起来实在是判若两人。
萧航一直很安静的听着,直到她停下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说:“我从来就没那么想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康婕的左手。
夏天的夜晚,即使在城市里也可以听到蝉鸣。
她忽然想起那张明信片上,程落薰写的那句话:我们都需要一个人,可以安心地在他身边入睡,可以说话,或者和他相爱。
同一时间和空间内,某些事情正迅疾地发生着扭转。
许至君回到家里后,他妈妈态度坚决得不容他有半分反驳:订婚!就在这个月底!
他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目前。一贯温柔的母亲,在这个夜晚所表现出来的强势,是他二十多年来从不曾见过的。
他想大喊一声“荒唐”,可是他妈妈抢在他前面说的那句话,让他心里所有的愤怒和惊诧都在瞬间化为了齑粉。
“你要是不想让妈妈死不瞑目,就老老实实地跟唐熙订婚!”
在某条黑暗狭窄的巷子里,刚喝了几瓶冰啤酒的阿龙摇摇晃晃地走着,冷不防地,一根铁棒当头砸来,霎时,血如泉涌!
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更重的力道砸得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手臂上的纹身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喉咙里只发得出“啊——呀——”之类模糊的声音。
他想不到这场无妄之灾跟很久以前,他朝一个女孩儿泼去的那瓶硫酸有着直接的关系。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只知道他在路边摊上跟人吹牛,夸下海口说没有自己不敢做的事情,然后就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教导一个僻静的场所,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毁掉她的脸。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毁掉的不仅是她的脸,甚至是她的人生。
那根铁棒是那么粗粝坚硬,他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在碎裂,一下,又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血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双手只能在黑暗里徒劳地抓着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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