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非凡的身形略微摇晃了一下,慢慢的伸出了手,揩过脸上斑驳的血迹。唇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像死了一般的波澜不惊:“哪里好?呵,我也说不出个大概。”他的声音轻的如同暗夜里抚过发梢的微风,带了一丝凄迷,一丝悲凉。
“或许,除了不爱我之外,其余都是顶好的。”
临渊
枫山的夜,静的能够听见月的呢喃,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处处都是虫鸣,时时都有流萤。钱非凡静静的立在后院的水阁上,冰凉的月光倾泻而下,他和他的影子,凄凄惨惨戚戚。
仲夏的微风拂过,孤寂的男人仰着头,嘴角笑意渐浓。
过往的日子里,他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总有笑不完的事情。一群人中永远是他噱头最多,想法最古怪,所以每每有什么乐子,别人也总爱叫上他一同插科打诨。身边的人都觉得他生活舒畅,于是他也总是相信自己就是真的开心。可是本应该这般开心的自己,为什么会在来来往往的汹涌人潮中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就止不住的心疼,为什么在芳华遍地的夏夜里会不可遏止的怀念多年之前那个草木荒芜的冰冷冬夜,为什么看见她同别人在一起时脸上影影绰绰的笑容就立刻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她有什么好?!明明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走在路上让人很少有回头看的欲望,即使想夸她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这样的寻常这样的不出色,可偏偏又是这样的独一无二这样的不可取代。
在她的面前,自己总是想多说一些话,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她忽视,以为逗笑了她就可以长此以往的这样陪伴着她。可是生活总是这样的始料不及,自己拼了命想给她的幸福,已经有旁的人给她了自己从前对着苍茫日月许下的誓言,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钱非凡伸出了手,指缝间有光阴逝去的痕迹,七年了,整整七年。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爱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世界上有些事情,就算你费尽心机,日日难眠,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他轻笑一声,眉间的哀伤隐隐,“是啊,不是我的,终究不是,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笑容里三分释然,七分萧索。
这满目疮痍的一生,最美的场景就是遇见了她,而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她一起慢慢变老,老到两鬓微霜,步履蹒跚的时候,还能对着自己的孙子回忆当年的那些相遇相知。
钱非凡在院中消磨了到了大半夜,直到听见屋子里的人都熄灯就寝了,才回到了大厅。地毯上的玻璃渣已经被打扫干净,茶几上摆着几样糕点,那是嬷嬷怕他饿了特意留下的。他低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回房间披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夜中夜”是城有名的夜场,经营多年,底子硬,人脉也广,钱非凡从车库里调了车子出来,一路飞驰,过不了多时,就到了场子门口。
站在两侧的门童眼睛尖的很,一见又是位金主到了,声音谄媚的快要滴出水来:“您来了啊?场子里的几位最近都惦记着您呢。”钱非凡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了门童,心里冷哼,那些个鬼头,惦记自己的钱还差不多。
场子里的经理见钱非凡来了,吩咐了身边人几句,挂着笑容就迎了上去:“非凡也来了啊,今天你那几个玩的好的朋友也都在,我带你去包厢啊。”钱非凡也不推辞,跟着他就走进了二楼的一个大包厢。
初一踏进房间,钱非凡就被空气里浓重的烟味呛得有些咳嗽,他眯着眼睛四处环视了一番,烟雾缭绕间,只能勉强看清近处的一个年轻男人将一些白色粉末粉倒在一个托盘里,接着又从包里随手抽出了张信用卡,将那些粉末小心翼翼的划成长条状,末了,他的眼睛了迸发出异样兴奋的色彩,手指颤抖着捏着根吸管,一头对着鼻腔,一头对着白色粉末,随后猛的一吸,将托盘里的粉末一口气的吸到鼻腔里。
钱非凡皱了皱眉头,这些把式他自然熟悉,比起海洛因、大麻等硬性毒品,粉、冰毒、摇头丸这些软性毒品在夜场中更受欢迎。在国外染上的瘾头他回国之后已经戒断了,但是这次的毒瘾,却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事后他回想了很久,心里隐约明白这大概是在场子里被人下了招子。
他心里有些窝火,三番五次的找人旁敲侧击的问,钱家在市也算是地头蛇,居然认出了他之后还有能耐坏了规矩,钱非凡的双手紧握,目光中一片冰冷。
包厢里的一穿着黑色恤的男人凑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浮肿的三角眼搭上那无耻的神情简直是世间绝配,“钱小爷也来了啊,要不要试试新到的溜麻哥”
钱非凡神情坦然,笑意盈盈:“又是谁提来的新货,每次来都能尝个鲜啊。”
三角眼得意洋洋的笑道“这你就是外行了,不过看在这份我们这份交情,你来试一试,晚点会有线头来送货,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钱非凡心里了然,面上仍旧是一副戏虐玩乐的模样:“那就试试,来点纯的货。”
三角眼口中所说的“溜麻哥”是场子里新进的货,粉红色的药片剂,吸食起来比较麻烦。钱非凡站在一边,看着几个小弟手脚麻利的往玻璃罐里装了小半瓶的水,接着在铝制的瓶盖上钻出两个个眼,又拿了两根长短不一的吸管插入罐中,短吸管入水下,长吸管距水面一定高度,远远看着,似乎像是从前抽水烟的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