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求你放了王淼吧,那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啊!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只求你现在放了他吧。两年了,我发现你们两年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想有了孩子能让他回到家里,可是现在……现在来不及了,你和他这样,让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郁凤气喘吁吁,几乎昏倒在地,海燕心动过速,眼前那幅“甜蜜”“团圆”的对联在左右摇摆,她只好扶着孕妇回到店里坐下,郁凤接着哭诉:
“我知道他不在家时都在你这里。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呀,我在家像老妈子一样侍候他,怀了孕他也从来没给我做过一顿饭,出差从不跟我说,回家一趟都稀罕,又不往家拿钱,还找我要钱。特别是……特别是一跟他上床,我就一定会得阴道炎,整个怀孕期间我都在发炎。宁波的发廊那么多,我看他和那些小姐都挺熟的,肯定是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但我宁可相信他是为了陪客户才到这些地方去的。可他对你是动真的,我能看出来。我的命苦啊,阿彩,你想一想,你和他过下去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的,我求你了,你把他还给我吧,我的孩子不能没出生就失去父亲啊。”
孕妇因为激动,隔着桌子吃力地伸过胳膊,抓住了海燕的肩膀,恳切地哀求。海燕使劲摆脱她,慌慌张张地喊:
“我不是阿彩,你放手……”
“啊?”
孕妇像遭了电击一样僵在那里,跌坐到椅子上,趴在桌上失声痛哭,店里吃饭的客人不时地回头看过来。海燕的脑子里从阿彩慢慢转移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现在她已经彻底搞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了。海燕站起来,走到孕妇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扶住她一抖一抖的肩膀,拍了拍说:
“你要保重身体,现在快生了,时刻都有危险,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孕妇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北方女人,现在她已从口音上判断她不是阿彩。此时,在她眼里,不论是海燕还是什么人,只要不是阿彩,都是她倾诉的对象。她换了不够标准的普通话说:
“王淼他没有良心啊,他刚到宁波的时候,是我们乐氏企业救了他啊,不是到我家的公司上班,他会露宿街头的。5年了,从认识到结婚,我和他5年了,我为他奉献了5年啊,只因为我爱他呀。我给他洗衣服,给他做饭,给他生孩子,处处让他顺心,从不打听他的私事,我这是姑息养奸啊。我没想到我爱的男人竟然这么花心,我早就发现了,我早和他过够了。本以为怀了孩子他会回心转意,可是他更不回家了,从我怀了孕,就难见他的影子。阿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和他好上的,反正我打听清楚了,找到这里,我现在真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孕妇再次放声大哭。
徐海燕不说话了,郁凤的哭声刺激了她,仇恨从心底慢慢升腾而起。这个被她藏在心底5年的男人,这个被她刚刚从潘多拉魔盒里放出来的男人,竟是这么个无耻下流的奸佞小人,徐海燕的心已到了爆炸的临界点。她现在迫不及待地要见到王淼,只想尽快了断和他的一切恩怨,所以,她比郁凤更急切地一遍一遍向门口张望。
外面已经全黑下来,路灯不明不暗地亮着,徐海燕坐在亮处,透过玻璃大门,看到一个干瘦的老人推着一车黑里透红的“邪恶之花”在叫卖。看到杨梅,现在她已经不再联想到“青梅竹马”的爱情和“青梅煮酒论英雄”的豪情,她嘴里没有了酸梅汤的味道,她看见的是“梅杨大疮”,看见的是滴着黄水的花柳梅毒,她甚至看见王淼的脸躲在杨梅里似开玩笑又似一本正经地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嘀嘀……”一声摩托车的喇叭响。
店里的人都散尽的时候,店堂只亮着工作间一盏小灯,阿惠和水生不安地看着徐海燕和那个孕妇。王淼的摩托车停在了店门前,他的后背上贴着阿彩。
二人嘻嘻哈哈搂抱着刚踏进大门,黑暗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啪!啪!啪!”三记响亮的耳光脆生生打在王淼脸上。阿彩惊愕之下开了灯,店里登时雪亮刺眼,她看见眼前一高一矮两个黑影子变成了疯狂的母狮。
“海燕妹妹……你?”阿彩吓得要哭出来了。
“我不是他表妹!”海燕恶狠狠地说。
“什么?”阿彩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些人,眼里冒着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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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燕一步跨到王淼面前,因为狂怒,头发一缕一缕地垂在眼前,乍一看变成了她妈张桂云。王淼尚没还手,就听海燕悲愤地高喊:
“王淼,你欠揍!第一巴掌——你骗你老婆,我想象不到,你妻子挺着大肚子,你还在我床上,你怎么对待她的?第二巴掌——你骗阿彩,这么纯洁的女孩子一心要成为你的妻子,可你把她骗得一无所有啊!第三巴掌——你骗我,你不是未婚的吗?是你让我对不起你的妻子!你让我对不起我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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