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身穿一袭耀目的红裙,仪态妖娆,神情却是焦躁万分,提高着嗓门正跟一个身材壮实汉字嚷嚷:“谁欠你们工钱你们找谁去要,又不是华驰欠的帐。我们这个活动有重要领导出席,你们这么闹是要担责任的。”
那壮汉也不示弱,嗓门吼得比牛叫还磁实:“我们才不管华驰不华驰,这些弟兄们在这个工地忙乎了大半年了,说声换了老板就不付工钱,搁那儿我们都不怕,就跟这地儿死磕,领导要来才好,就怕他们不来,以为农民工就不是他妈的人么!”
想来这厮就是跟葛达裕在6号公馆密谋的那个包工头,他旁边一个个子稍矮的家伙似乎理智一些:“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找葛达裕讨债,他说是钱都花在支付政府的土地款上面了,现在项目有转给了下家,他也没钱付给工人,还说不行就法院告他,他再去告政府违约,这样子囫囵下来啥时候才是个完?我们这几百口子都指着每个月的血汗钱养家糊口,拖不起官司,就只好让政府来出面解决。”
“这个项目是奥运工程,今天还有好多外国记者来,你们这样闹会造成国际影响的……”
俞悦试图用另外的方式说服对方。
壮汉一撇嘴:“甭拿洋人跟我说事儿,我爷爷当年还是义和团、红灯照,拿着大刀片子进京砍过八国联军呢。咱们也犯不上根你丫头在这儿废话,不把欠我们这几百口人的工钱付清,谁他妈的也别想在这块地头上动一锹一镐。”
说完他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俞悦,最后把眼光停留在她鼓鼓的胸脯上,一脸淫亵地说道:“不就一交际花嘛,有本事摆平老板不一定就能摆平大爷我,一边呆着多凉快,该干嘛干嘛去吧。”
俞悦气急:“你说话嘴里干净些,再要耍流氓的话我就报警。”
一眼看见我走过来,她似乎盼到救兵:“杨尘,这些人不可理喻,不行咱们就通知公安出面解决问题。”
那壮汉睨我一眼,“我们本来就是这工地的建筑工人,呆这里讨还我们的工资欠款天经地义也不犯王法,别说是公安,你就是派军队来老子也不怕。”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这位小姐是我们今天活动的主持人,我才负责现场指挥杨尘,有啥事咱们慢慢商量着。听口音大哥您是胶东人?”
我操起出门前在便利店买的一盒中华烟,摸出一支递给那壮汉。不曾想这厮却是一个地道的滚刀肉,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你那玩意太高级,俺农民兄弟抽不习惯。”
说罢掏出一包“一支笔”反客为主递过来一支给我。
我哈哈一笑,“看来您也是小老板级的人物,这盒烟应该值他们干一天活儿的报酬了吧。”
我随便向民工群里一指,不阴不阳地接上一句。这时后面有一人凑近我,胳膊肘碰我一下,回头一看正是身穿便服、结实精干的战扬,眼角再往全场一扫,看见已经有二十多个同样身着便装的精壮男子已经分散在四处逡巡,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请问大哥您怎么称呼,既然整这么大动静,最后还是得有一结果吧。咱们都打开窗户说亮话,拐弯抹角解决不了问题。”
我拉开一副谈判的架势。
那壮汉回答说:“我姓王,他们都叫我王老柄,北京城至少有十几个楼盘是我带着他们建起来的。”
他一挥手指着那几百号民工,颇有一副横刀立马的派头。“看你也是个痛快人,咱就直白说,这个工地跟我们的纠葛没有了解之前,任谁也甭想再动一锹土。”
俞悦插话说:“你们这是在要挟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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