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稳定平凡的恋爱让我觉得日子有所期待,但买电话卡花费的金钱让我处于半惶恐状态,我不得不克扣爸寄给我的生活费,减少其他开支。
减肥和学校死寂的生活仍然掐着我的脖子,和李善童半虚幻半真实的恋爱让我没有把握。我仍然在失去控制或者极麻木的时候会去寻找食物,我不知道如果李善童看见我肚皮上的褶皱,是否依然有勇气说“爱我”。音乐,书,笔从未离开我。我不时地逃离学校,交了每天一块的罚款,我除了为班费做出巨大贡献外,另外贡献给辅导员“老大”两只烧鹅,三条烟,他乐呵呵地说一定帮我考试通过。我对恋爱的热度不断减退,一是因为我对“苗条爱情”的厌恶,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思考如何去挣钱要比努力减肥去讨好那些自私的男孩要有意义的多。我不曾和李善童真正见面,我不晓得他是否也会鄙视肥胖的母猪,而去赞美苗条的狐狸,虽然他说他不会,但事实没有得到验证,谁也不能确定未知的真相。
我出没的地方,总有镜子或者玻璃供我照耀,照耀那忽宽忽窄的影象,我怀疑有没有一个镜子能真实反映我的本象;她们曾说我长得不错,我怀疑是不是因为她们近视而产生的朦胧美;我在镜子里寻找雀斑和黑头,寻找脂肪和头屑,我怀疑自己是否有值得一看的地方;我在人群出没的地方,寻找苗条女郎的高傲低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吃不到葡萄的矮狐狸;我在街头寻找比我还宽硕的身影,努力赞扬她们的宽容,我怀疑我是不是只剩下可怜的自我安慰。
一次次失控后,我走向食物,我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只能装下惶恐;一次次失控后,我越来越找不到眼里的光芒,我不知道是不是只剩下退缩;一次次失控后,我叮嘱自己要爬起来,不要自暴自弃,要改正暴饮暴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只剩下麻木地念叨。
我想起自己曾经的愿望,那样简单,只是快乐地生活。要是遇见和爸爸一样平凡而伟大的男子,我一定要好好爱他,为他美丽一生,让他骄傲。而在我看见肚皮上褶皱久久不散,我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我很难不怀疑那些嘲笑声会在他们的眼睛触碰到我的肚皮时爆发出来,我陷入这样的轮回,在失眠噩梦中度过数日。一天,我去照相馆取回自己刚照的一寸相片,看见相片的瞬间,眼泪滴落在相片上,我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如此憔悴的脸和如此慌张的眼神。我被自己吓得呆住了,回到宿舍,我撕碎了相片。
第二天,我决定离开,我把50块交给章婉,让她帮我代交“一天一块的罚款”。趁了最早的火车,去了蚌埠,蚌埠火车站服务员的态度让我感慨滁州那些女服务员并不是最“泼妇”的,我遭了一通白眼后,什么票也没买到,准备离开蚌埠火车站。刚出售票厅,背包带子断了,一些纸片散落在地上,我正准备背好包去捡,一只手拽住我的胳膊,抬头一看,是火车站的清洁工。她说我乱丢垃圾,要罚款15块,说如果我拿学生证,可以优惠,罚5块就好。我说我没乱丢垃圾,是纸自己掉在地上,我正准备去收拾,她两手拽住我的衣服使劲拖,说我要是不交钱就带我去总务室。我看着旁边肮脏的马路,到处是烟头,果皮,我问她为什么不逮别人非逮我?她马上让另外一个女人去找一个男的掏十块钱算是“罚款”。正当我百口莫辩时,一个出租车司机走过来对那女人说:“算了,别难为人家小姑娘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还要乘车呢,马上就走。算了吧?”这话一说,那女人马上放了手,我正想感激那司机,眼看着他把我的行李往他车上拖,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刚刚做出租到火车站,这会要坐出租去哪呢?我对司机说我不坐车,那女人马上又拽着我的衣服让我交罚款,司机也变了脸说:“你要不上车,你就交罚款吧!”我看看他俩,钻进出租车,车开了不到五百米,我让司机停车,给了他5块钱。我又拖着行李走回了火车站。
天渐渐黑了,这回我找了家旅社,住一晚十五块,心还不会疼掉。我准备给善童打电话。
“喂,你在干什么?我在蚌埠。”我软绵绵无力地说。
“你咋了?咋又胡跑?也不跟我说一声!哎!太不听话了!”
“在学校实在憋死了,再不出来就死在里面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哎!你小心点,有钱没?告诉我你存折帐号,我给你汇点钱吧?早点回学校,不要一个人胡跑!”
“知道了,我现在还有钱,万一山穷水尽了再告诉你!你没事少抽烟,猪!”
“恩,我想你啊,猪!哎。。。”
“我也想你。”我忽然想哭,还没来得及想,眼泪已经流出来了,我习惯没有声音随眼泪流,没有人可以听见。我挂了电话,买了两斤橘子,回到旅社,一口气吃光橘子,去了趟厕所,第二天一早肚子疼得很,我决定回家。
妈开门见到我仍然是一脸气愤和无奈,我觉得我走错门了,真不该回到这个家。在家晃悠一个星期,耳机堵着我的耳朵,我几乎不和家人说话,除了听歌,看书,就是睡觉,吃东西,要是他们说我有毛病,我就让他们别跟我废话。妈劝我去看看心理医生。我去了,花了半天时间跟心理医生说话,最大的感慨是他赚钱真爽,跟他谈话得交费,标价:“三十分钟内三十元,超过三十分钟,每分钟一元。”我眼看着医生前方的钟滴滴嗒嗒走个不停,一会我就掏了四十块给他。然后给我开了一堆药,说我有忧郁症,说现代医学要将生理与心理相结合,说那些药对我很有好处。两百多块钱买了十片药,能没好处吗?
我吃了三天的药,感到情绪比以前平静一些,妈问我吃那药感觉怎么样?我说感觉有“火”发不出来,想骂人没动力骂。妈说这就是效果。十天后,药吃完了,我感到不能依靠这药,太贵了,我停止吃药。情绪回到先前的状态,我不停地吃东西安慰自己的焦虑,恐惧,而那只能引起更多的焦虑,恐惧。妈要和我谈话,我让她别理我,让我静一会,她没有停止对我说话,我抱着脑袋对她大声叫喊:“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行不行?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妈忽然咕咚一声跪在我面前,不停地给我磕头,额头磕在地板上,“咚咚咚”地响。她抬起头看我,眼泪纵横,求我跟她说说话。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忽然感到自己把天地都弄得昏暗不堪,而不知道该怎样拯救这一切,拯救自己。
我在屋里躲了两个月,臀部和胸部日渐膨胀,脂肪在腰和腿上横行无忌,大眼睛被肉挤占地盘,越变越小,原本就不高挺的鼻梁被脂肪沦陷,开始出现两个下巴,我恍然找到母猪的感觉。我的恐惧在弟妹的嘲笑声中加速腐烂,身体依然泡在零食与床的边缘,拽不到搭救的绳索。我幻想着善童看见我这副肉体,会有怎样的惊恐?忽然间觉得这地球上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圈子转,没有人会接受真实的我,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患得患失。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头不会有人爱的母猪,母猪的快乐完全在于她够不够傻,傻到不理会耳边的嘲笑声,继续孤独地享受自由。如果她不够傻,那只能难过。爸天天打电话安慰我的心情,在临近期末考试之前,妈让我立刻回去考试,否则拿毕业证成问题。我想象着回到学校后,无数张嘴脸对着我龇牙笑,嘲笑昔日的“美女”变成今天的“母猪”,我感到极度恐慌。劝慰无效后,爸回到家,准备亲自送我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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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扔下了我的肚皮》(22)
归来的夏彤果然引起哗然,宿舍人站在门口张大嘴巴看着我,没人敢相信这是最爱“臭美”的夏彤,没人相信夏彤会允许自己“堕落”成这样。章婉看着我浑圆的臀部,笑着说不敢相信我的屁股会有这样的效果,我看着她的眼睛,知道这是善意的玩笑。在接受完女生的“洗礼”之后,我陆续收到班里男生们的感叹。李旭在街上搂着他的小情人,迎面撞见我,逼近我不到半米,睁大眼睛看着我,嬉皮笑脸地说:“哎呀!妈呀!这是夏彤吗?不是吧?这怎么会是夏彤呢?”看他不愿从我眼前消失的嘴脸,我给他竖个中指,戴着耳机离开了。不到两个小时后,碰见丁亚,他“呵呵”笑了两声,问我在家是不是很爽,日子过得这么好,吃得好健康啊,之后让我注意点,别吃太多。班里男生一片哗然之后,又将我由“美女”变成“母猪”的事当成笑料说给辅导员“老大”听,老大在他的美学课上看见我,长出一口气说:“我听他们说夏彤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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