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子期赏伯牙抚琴,今昔王喜鉴端午扒皮,“知音”大概如此。
只见宋端午一手执刀,一手端起兔子,先从两条后脚的中部分别开了个小小的刀口,按宋端午的话说这叫‘开脚’(不同与其他猎人的手法,其他猎人都是在后腿离脚一至二寸处用刀转圈划开,虽然这样好扒,但是却没法保留整张皮。)然后在大腿内侧向裆下划开使整条后腿的刀口连成一条直线,这样兔皮就像一个筒子一样一端开口,接着把后腿的皮不断的向头部小心卷起,因为这兔皮既脆且薄,要是一个不小心划破了皮子就不好看了,可宋端午下手贼快且刀刀精准,皮子上根本不见一丝肉连在上面,准确度跟从医多年的外科老大夫的手不逞多让,只不过一个是给人开膛,一个是给畜生放血。临了到了最后,如果是光要皮子,他就从脖颈处收刀挑开,将皮筒从中剪开,这样就成了一整张皮子。如果老板王喜想要个带头的皮子,他则从脑干处切断肌肉和颈椎,做好防腐处理就成了连头兔皮了。
影视中那些江湖大佬常坐的虎头皮椅,其处理手法大抵如此。
正当王喜还沉浸在那血腥的快感中时,春喜饭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三个顾客夹带着萧瑟的秋风,鱼贯进入饭馆中。本来在柜台里睡意渐浓的老板娘牛春花一见有顾客登门,立马一个哆嗦的精神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客人面前,笑容满面道:
“哎呦喂!我说今儿个早上怎么喜鹊一直叫呢?原来是三位贵客到了!来里面坐,又干净又暖和!来,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说罢便倒了三杯热水依次摆在桌上。
要说这牛春花的眼力活也是不差的。三个顾客,一个是鸡皮鹤发却气势十足的老头,一个是面目英俊但略带轻浮的中年男人,另外一个则是瞧不分明姿色却神情清冷的年轻女子。牛春花打量了下来的客人,看到了三人的落座位置和次序后,她心里便已将主从尊卑关系猜的不离十了。
她站在那名老头的身后侧,接着笑道:
“几位贵宾想吃点什么啊?我这饭馆虽不敢夸口做什么鲍鱼鱼翅之类的,但家常的小菜那可是这王牛乡的一绝!十里八村的都说俺家的菜味儿地道”
不等牛春花把话说完,坐在老者侧面的中年男人一摆手打断了牛春花的絮絮叨叨,不耐烦的说:
“一绝?我看未必吧,我怎么听其他人说你这里‘菜少价高宰黑刀’呢?要不这大中午头儿的店里怎么连个吃饭的人影都看不见呢?”
“呸!哪个王八犊子敢造老娘的谣?”牛春花听后双手一叉腰,顿时作金刚怒目样向门口“啐”了一口骂道。“您别听外面的人嚼舌头根子,那是嫉妒。俗话说:听见危|蛄(蝼蛄的北方俗称,它破坏植物根,损坏园林和作物)叫还不种田了?今儿个要不是俺当家的的起晚了刚开门,现在早就被来吃野味儿的坐满了呢!”
牛春花说完向王喜使了个眼色,王喜赶忙站起来讪讪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接着回到后厨去了。
那中年男子听后,明知道牛春花夫妻二人又合伙对外演了出戏,但又不好拆台,只得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道:
“你这有野味儿?!那太好了,先来半斤狍子肉,在上份儿飞龙(榛鸡,肉质细嫩,鲜美无比)丸子汤,最后来只烤全兔,酒你就看着上吧。”说完便自顾自的喝起了水。
牛春花听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她准备对这几个口音和打扮俱是外地人的顾客狠宰一番,却不知人家竟然知道门道,看来把马肉当狍子肉、鸡肉当飞龙肉的计划破灭了。最后只得又讪笑道:
“哎呦,真对不住,小店现在只有野兔肉了,要不我给几位就上这个了?”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那名老头,老头摇了摇头微笑。
“志毅啊,这又不是上国宴,能有兔子肉就不错了!就上它吧。”老头说完朝牛春花笑着点了点头,终于拍板。
“得嘞!”牛春花用手一指墙角那边的宋端午,对那几人说:“几位先暖和着啊,我那小伙计正收拾着新鲜的呢,马上就整好。”说完又给三人杯中续满了热水,回到柜台里接着摆弄她的账本去了。
要说这世间的事就是反复无常,有时候你上杆子找事儿,可事儿就躲着你走,等你不想找事儿躲着它的时候,它却又黏上你了。这一追一躲,一躲一追之间,就左右了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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