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虞没有继续深追究下去,因为深谙穷寇莫追道理的她,知道像宋端午这种骨子里埋着自卑,外表看似狡猾,可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争取自己那一点点可怜自尊的刁民,就算是把他抽筋拔皮挫骨扬灰都很难从口中抠出真实的答案!因为凡是做人总有一点个人的底线,这个底线不能破,一旦破了,就丢了自尊,丢了尊严后尤其对一个男人来讲,那是比丢了性命还要严重的事情。
宋端午很庆幸她没有追究下去,因为在她的慧眼如炬下连宋端午都差一点丧失了自己的原则。而项虞也打算放过这个啃不动嚼不烂的硬骨头一马,但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心慈手软就断送了白白将宋端午彻底击败的大好良机,等到项虞日后醒悟过来的时候,就不是痛心疾首四个字可以形容的那么简单了。
给敌以喘息之机只会令己方自取灭亡!这是项虞在以后与宋端午‘斗智斗勇’中总结出来的真谛。
项虞看了眼自己腕间的那块万国,手表不张扬甚至在不懂的人眼里可以说是样子很平常,可是这种低调的奢华毕竟不是世人皆懂的,它的存在只为少数人而惊艳,正如项虞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泯然与众人,可细细品味起来却有些卓然不群的味道。
项虞示意时间到了要赶去机场,而宋端午则二话不说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桃园酒吧,把她的那个堪称巨大的旅行行囊拿了过来,而身为‘指挥官’的项虞却丝毫没有伸手帮忙的觉悟任由他一直背着,幸亏重量不多,而且宋端午也一样没有任何的怨言,甚至有点甘之如饴。
两个人从坐上出租车后,一路疾驰到浦东国际机场再到把项虞送进候机大厅,这不短暂但对某人来说可以称之为瞬间的路程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好像不约而同的相互赌着气谁先开口谁输一样!这怪异到略显荒诞的组合一路上自然引得回头无数,只不过宋端午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众人回头完全是因为项虞的存在而并非是自己的光芒,而宋端午也十分的清楚自己那一身的打扮还是透着山里的土气,当然更谈不上有什么光芒。
直到亲眼确定宋端午已经走后项虞这才舒了一口气,能令她这样的原因不是厌恶,当然更谈不上一见钟情,有的只是莫名的那种令自己忍不住提心吊胆的紧张!
虎狼之犊与土狗之崽到底有些不一样!
这不是简单的外形分辨,否则的话动物园里威猛的狮虎也不会出现被食物追的到处跑的景象,这其中更重要的是骨子里的天性和后天周遭环境下的培养。假如说西北虎王宋执钺能和这个名为项虞的女人见上一面的话,那么这一老一少肯定会结成莫逆之交,毕竟在对待某种问题上,两人的观点和意见是惊人的一致。
这种观点用成语来讲叫做先知先觉,而用军事术语来说,就是具有前瞻性的战略眼光!
不过宋端午要是知道这两个词汇的话肯定会呲之以鼻,因为这个喜欢用最小代价来换取最大利益的狠犊子,则是十分信奉另外一句话,那就是伟大领袖毛爷爷的那句经典名言。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不过这一切项虞暂时都不去想了,因为飞机的延误使得她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更别提去琢磨这个令她费解的宋端午,虽然这种情况很常见也很令人无奈,可凡事喜欢计划到分分秒秒的项虞却还是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等待。
百无聊赖的项虞没奈何只得再次跑到了机场书店里打发时间,可就在她漫不经心的挑选着自己中意的书籍的时候,却冷不防的瞥见了一本藏在角落里已经蒙灰的《中国古诗词精选》,原本只喜欢看学术类书籍的她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将它抽了出来,并仔细的翻看。
可就在她翻到宋词中兴时期,看到与刘过并称庐陵二士的刘仙伦的词后,原本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项虞突然眉头下意识的扬起了一个颇为微妙的弧度,紧接着就露出了令整个书店感到惊艳的微笑。
“宋端午啊宋端午,你最终还是骗了我!”项虞合上了书,略感欣喜但又有些许无奈的道:“原来你是要用这首词的词牌名来喻我???呵呵???想说就说嘛,何必费尽心机???”
虞美人!题吴江!
第六十二章夜半无人顾盼时
宋端午出了机场候机大厅后,看着这里往来的男女老少,俱都衣冠楚楚仪态非凡,他忍不住看看自己的衣衫再跟旁人对照下,不禁头一次心生出略微惭愧的感觉!宋端午很纳闷为什么自己会没来由的生出那种感觉,这搁在以前简直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宋端午的心态坚毅的可是那种光着屁股上街都敢嘲笑别人穿得厚的那种家伙!
从来没有觉得贫富差距如此强烈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国际大都市有点格格不入,窝在城乡结合部那里还感受不到,可一旦到了繁华的地方这种特征就显得尤为明显,宋端午终于知道自己这辈子除了报复自己老子当年对他娘俩的不忠不义外,还有另外一件能令他值得奋斗终身的事情。/////
这时宋端午瞥了眼跟自己擦肩而过,但神色倨傲的所谓的白领精英打扮的一个年轻男子,嘴角上挂起一丝讥诮,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好看着成千上万的这种人匍匐在自己的脚边!想到这里宋端午这才露出个满意的微笑,本来想吐一口吐沫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和对那人的鄙夷,可考虑到随地吐痰是要罚款后,这才改为轻轻的‘啐’了一声,权当作对自己的安慰,颇有点愤世嫉俗的愤青味道。
宋端午骨子里到底是个带着刁钻暴戾的山民!
他走到甬道旁,本想像其他人一样帅气的拉开出租车的车门然后一屁股坐进去,再用带着点港台腔的普通话报出一个听着就很奢侈的地名,再然后就在车上口若悬河的大侃经济政治艺术之类的个人见解,顺便爆料上层人民的生活信息或者再装装那种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牛逼!可惜站在车旁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没伸出去手,一是他想起了赖苍黄一见小白脸时就常念叨的那句‘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的话,二是为了送项虞他掏的出租车费他不感觉心疼,可轮到自己奢侈一回的时候就感到莫名的心痛!他思来想去之后最终一咬牙一跺脚还是上了车,只不过不是出租车,而是机场大巴!
其实这犊子在问了大巴票价之后连大巴都不想上,要不是机场离桃园酒吧实在是太远,他保不齐就靠两条腿颠颠的就回去了。
来的时候气氛略显尴尬走的时候气氛也一样无聊,宋端午窝在角落里看着车里或亲昵或发呆或小憩的乘客没来由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茫然,他回想起来到上海的这一段时光好像都是梦境那样的飘渺虚幻,若不是白潇湘那疯妞千里迢迢的跑到大东北把自己拉出来,估计现在这会儿宋端午可能还在春喜饭馆饱受着老板娘牛春花的‘摧残’吧,一想到‘人如其姓’的老板娘和老实木讷的老板王喜,宋端午便露出个会心的微笑,因为在春喜饭馆的日子是自己迄今为止所享受的最平静的时光了,虽然有的时候确实累的跟条死狗没什么区别,可是山里人大多质朴单纯没那么多心眼完全不似这大都市里的暗潮汹涌和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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