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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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贩盐的头脑世间绝无仅有,钓鱼的技术却不感恭维。从他买来这根价值一千三百两银子的鱼杆后,他总共只钓到过十三条鱼,最长的不过八寸,就连他养的那只纯种的波斯猫花斑娇,对那条大鱼都不屑一顾,大方地送给了它的情人,六条街外马寡妇养得那只大黑。

        为了让纯种的花斑娇不被马寡妇的大黑拐走,花千万已经半年没来过海边,他不愿自己辛勤的果实被花斑娇自贬身份,用来与一只死了男人的寡妇饲养的杂种建立畸形的感情。如今,他终于松了后气。马寡妇的大黑,竟然为了一只吃过鼠药的老鼠不幸遇难。虽然马寡妇哭的很伤心,花千万却很高兴。他高兴的时候,最先想起要做的事就是钓鱼。

        花千万在鱼钩上上了料,轻轻将鱼钩抛到百米外的海面,然后将鱼杆用脚丫子夹住,轻松的就象夹了张一千三百两的银票,然后他就倒了下去,倒在松软的沙滩上,倒在清馨的海风中,倒在稍微有些扎人的阳光下。不到一刻钟,他就睡着了,而且还打起了呼噜声。

        他不担心被人绑架。有七个影子一样的人时时刻刻隐匿在他的左右,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刮风下雨,就算被人斩下手,砍掉腿,他们也不会让花千万离开他们的视线。他们当中,随便出来一个人也能一巴掌拍死一头牛。不管公牛、母牛、黄牛、水牛、疯牛……只要一巴掌拍下去,神牛也会马上变成死牛。

        这样的人,一个已经不容易对付,可是花千万竟然找到了七个,并且对他死心塌地。他曾经做过一个测试,故意将自己的翡翠烟斗抛进了茅坑,然后叫七人当中的一人跳下去给他捞上来,那人连眉头都没皱过就跳了下去。有这样的人时刻跟在他身旁,花千万实在没有什么事能够担心。所以,这些年他虽然挣的钱连自己也数不清,却从来不担心有人会往他身上动心思。

        这一觉睡的不长,但已不短。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旁居然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手里拿着鱼杆,神情庄重,全神贯注的盯着平缓无波的海面。花千万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钓鱼会如此认真,他总觉得钓鱼是一种放松身体的方式,是一种缓解压力的享受,甚至是一种游戏。但眼前这个人对待事物的方式绝对与他是两个概念,他就象在做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看上去这件事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当花千万视力从朦胧中恢复正常时,他象十六岁的孩子般跳了起来,他的身手非常迅捷,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七十三岁的老头子,他大声道:“你这是在干嘛?”

        当他视力恢复正常时,他才看清楚身旁这个人手里捏着一根光凸凸的鱼杆。鱼杆本来不应该是光凸凸的,鱼杆上应该连接着鱼线,可这个一心一意钓鱼的人似乎不知道他的鱼杆上没有鱼线,难道他的鱼线是透明看不见的物体,还是有水妖不知不觉中将鱼线偷偷剪断,准备拿回去缝一条让鲨鱼害怕的裤子穿在身上?或者,这个人根本就是瞎子,花千万在三十年前确实看到过长着一双大眼睛的瞎子。

        见身旁的人不说话,花千万忍不住走到他正面,他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生了一双灰蒙蒙的眼膜,就象他三十年前看到的瞎子一样。

        他失望了。这个人的眼膜很正常,而且这个人的眼睛非常亮,比晶石还要亮。

        花千万这才记起一直隐匿在他身旁的七个人。正常情况下,这七个人绝对不会让人靠近他十丈之内。若是有人不听话,一开始会掉两颗门牙,然后就会鼻梁骨折,最后,已经没有最后,最后活牛变死牛,活人变死人。死人是没有最后的。

        看不见七人出现,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已经变成了死人。

        花千万本该紧张,本该害怕,本该不知所措。但他没有,他很冷静,而且还在笑,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就象一条条的刀痕,不过这种刀痕看上去并不吓人,反而无比亲切。他为什么不害怕?他的七个轻轻松松就能拍死一头牛的保镖已经石沉大海,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没了动静,难道他比七个人还厉害?

        当然不是这样,他不怕,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东西。一件谁捏在手里就能调动整个川南武林任何事物的东西,这东西本该在一个老混蛋手里,花千万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与那老混蛋赌酒,赢了后要求摸一下这件东西老混蛋都不同意,最后搭上三百根金条,老混蛋才算妥协,不过只同意他用一根手指头碰一下,只是一下。这一下可碰得不轻,害得花千万一个月没用手沾过水,还用红绸将右手食指包裹起来,大摆三百桌宴席,逢人便说:“夏炽欢那老王八蛋的‘蜀南令’再也算不上密宝圣物,说什么非盟主不能触碰,完全就是扯蛋,不就一块生了锈的破铁牌?我花千万就要碰他一碰,这有何难。”说完,他总是竖起自己的食指举过头顶,在欢呼与尖啸声中示出铁一样的证据。

        既然蜀南令在这年轻人手中,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他是谁,他与夏炽欢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正好,花千万与夏炽欢的关系也非比寻常,要说有人拿着蜀南令来杀他,绑架他,不仅他不相信,只要跑过几天江湖的人也没有人会相信。

        花家不仅与川南地域有生意上的来往,花千万与夏炽欢还是兄弟,烧过香、喝过血的异姓兄弟。尽管花千万比夏炽欢大了整整二十六岁,却不会防碍他们成为兄弟。十五岁的小姑娘还能嫁给八十岁的老头子,四十七岁的夏炽欢为何不能与七十三岁的花千万成为兄弟?

        年轻人忽然道:“我知道你很富有,但是随随便便让一根价值一千三百两银子的鱼杆被海水卷走,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花千万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鱼杆,道:“难道你就忍心看见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跳进海里去救一根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酒喝的鱼杆?”

        年轻人道:“可是这根鱼杆能换来很多饭吃,很多酒喝,或许还能换来几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跟在你屁股后面,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花千万道:“可惜,谁说不可惜。不过并非我可惜,是那些吃不饱饭,喝不上酒的人可惜。因为他们失去了一次吃饭喝酒的机会,还有那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们同样失去了一次梦想成真的机会。我知道你是好人,好人怎么忍心看见别人失去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年轻五十岁,绝对不会让这种做好事的机会从我眼前溜走。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个老头子,老的只能晒晒太阳钓钓鱼,实在没有力气跳进大海去做好事,我怕自己跳下去,就会变成另一根鱼杆,就会被海水卷走。真要如此,我的十八个女儿,二十七个儿子,一百零六个孙子就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难道你忍心看见这么多人为我一个老头子伤心?”

        年轻人道:“我不忍心。”人已跳进了大海。

        花千万笑了,他笑了很长时间,笑的越来越难看。他看见年轻人抓住鱼杆后,似乎被什么东西拉入了深海。刚开始他以为年轻人在和自己开玩笑,可年轻人已经消失了很久,这段时间内,就算三个水性很好的船夫也会接连被海水憋死。年轻人不是船夫,他这样的人被海水憋死更容易。

        就在这时,他看到年轻人浮出水面,以一种比正常人在陆地上奔跑还要快的速度向海边游来,人不可能在水里游这么快。

        正在他疑惑时,他看见了另一个头,一个比年轻人的脑袋还要大几倍的鱼头,刚露出水面,已经冲上了浅滩,年轻人是骑在一条鱼身上回到了海岸,而这条鱼的口中,含得竟是他一千三百两银子的鱼杆连接的鱼线。

        第六章一场赌

        天棒仔细的欣赏着,他手中是雕刻的非常精致的酒杯,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他第一次对一只酒杯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尽管酒杯中斟的是先王为下嫁七公主私藏的女儿红,依然无法改变他对酒杯的兴趣。他是爱酒之人,并非爱酒杯之人,出现这种情况,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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