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儿眼前漆黑一片,心随着猛然下坠,火车驰进深不见头的隧道,只留咔哒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隧道中;忽儿一道亮光刺入双眼,火车驰出隧道,向远处青山蜿蜒奔去。铁轨的咔哒声伴着哐哐的空洞声响在耳畔,一道道钢铁桥梁飞速地在眼前闪过,向后退去。再看脚下,一条泛着碧色,溅着白色水花的宽阔河流从两山间奔涌而出,穿过这一道高架桥,急遽地向下游冲去,再回头看去,却因车身弯转而不见,耳边犹似回荡着哗哗水声。隐没在山间的吊脚楼忽隐忽现,道道梯田中隐约可见水牛悠游犁耕,调皮嬉闹的孩童,纯朴劳碌的村妇,袅袅升起的炊烟,深呼吸,仿佛那饭香飘散于鼻间。多么舒适怡然的画卷,一路行来,竟如入世外桃源般,心如尘埃,随之飘游。
记忆象铁轨一样长,犹有尽头,又无终点,随着悠悠轨迹一路延伸……
十二岁夏。
苏子岑是大一新生,需要提前报道。我坐在他的书案旁,手握桃子,看着他收拾行李。
“这个给你。”苏子岑递过一部八成新的手机。
“干嘛?你用什么?”我接过,翻看研究。
“我买了一部新的。初中不同于小学,以后有不会做的题随时问我。”他转身继续。
“嘁!奢侈。”我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要不要这么舍近求远啊!不是还有向怿寒嘛。”
“你呀!”苏子岑走过来揉了揉我渐渐留起的长发,“怿寒上了高中,功课必定忙的很,哪儿还有时间帮你解题。”
“唔,说得倒也是。”我从桌上拿起桃子咬了一口,又继续低头摆弄着手机,“不过,问同学问老师也是近的,干嘛还要大老远给你打电话呀,浪费!”
正欲回身的苏子岑,转头瞟了我一眼,“号码是我原来用的,我会定期存入话费。我说的话,你记着就是。”
“省省吧!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又何必让你大老远的去存。再说,也不见得用几次。”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盯看,突然感觉犹如绑在身上的监视器。
“如你所想,我这是在随时督促你的学习。”苏子岑站在身前,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有外婆在,我也不敢松懈呀!你就别操心啦!”
经过那件事以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曾经的同病相怜,或是因为苏子岑即将远行,我俩这几天相处的非常融洽。平日里斗嘴、调侃,竟是如亲兄妹般亲密,早不见了三年前初见时的客气疏离,互敬礼让。我猜想这是因为苏子岑对我的同情、怜悯所致,我发脾气、使小性儿,他都照单全收,极尽宠溺,完全没有对男女同学的那份漠视冷然。既然全家人都极尽心思的哄慰我,我也没理由天天做着凄凄然的样子,让家人跟着担心,忧虑。外婆说的对,只有懂得自信的去面对,变得坚强,就会收获快乐,收获亲情,收获更多的爱。而我,却是收获最多的那一个。十二岁的我,心境总显得比同龄孩童早慧一些。
“外婆那么大岁数,你也好意思要她操心?”
“我更不好意思让在远方的哥哥操心,您学业要紧。”
“你这丫头,我一片好意,怎么不知领情呢?”苏子岑看着嬉笑的我,微蹙眉头。
“咦,我哥哥什么时候变成啰嗦老太了?”我依然啃着桃子,拿眼睨他。
“懒得和你争。记住:每天放学回家后,打开手机,我会随时了解你的学习情况;还有,每周写一封五百字以上的信。”他佯装恼怒,却十分认真的要求。
“什么?五百字!我升学考试的作文也只是要求三百字而已。”我气极从椅子上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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