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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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状似小提琴的弦乐器乃是昨日苍秋带我在他师父的旧宅猎奇而得。因是老登徒子云游在外,多年未归,小登徒子见我对这乐器爱不释手,也便擅自做主送了人。一来做个顺水人情,讨自家没过门的娘子欢心。二来……

        回想苍秋昨儿个乍见旧物,骤然诡谲的神情,我抿唇,忍俊不已。

        他的师父不但喜猎女色,而且性情古怪,尤嗜收集各式稀世罕有的异物,随苍秋去到老人家专置藏品的密室,果是满目奇形怪状的事物,更是不经意瞥见摆放整齐的乐器中,列有一把形似小提琴的乐器,我很是稀奇,苍秋在旁支吾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只知是师父往日游历伽罗国,从一个商贾手中半买半骗得来的宝物。且因是得此琴后,乐兴大发,终夜拉琴,声如锯木,惹得两位年纪尚小的徒儿不堪其扰,企图将它毁尸灭迹。可惜没来得及在柴垛上点火,琴便被老人家死命抢了去,即便从此束之高阁,仍在两位徒儿心底烙下深重阴影,以至苍秋复见这件往日被自家师父视作至宝的噪音制造器,俊容遽然扭曲,见我跃跃欲试,调弦试音,下意识抬手捂耳,然见我冷然睨睇,只得愁眉苦脸地放下手,舍命陪娘子。

        “小姐会使这乐器?”

        正是暗忖总算寻到一件可令色胆包天的登徒子惟恐避之不及的事物,未有自察,得笑出声,待是恍过神来,旖如鼓腮憋笑,银发男子稍有风度,轻柔扬唇,云淡风轻。我甚是尴尬,清了清嗓,正而八经:“略知一二。”

        倒非矫情自谦。名师未必出高徒,不论舞蹈,还是乐器,造诣深浅多少取决天赋和兴趣。当年多才多艺的季神父亲自教我钢琴和小提琴,可怎生耐心细致,最后教出的学生不过尔尔,也就比怪师父的夜半锯木婉转几分。只是现下须请隐月先生记下多段乐谱,直接将曲子拉给他听比较省力。可……

        (bp;“呃……”

        天雷勾动地火,弓弦乍一相触,刺耳颤音骤然击碎隐月先生略略期待的恬然笑意。我讪讪一笑,放下琴,即便微眯了眸,暗咒此刻应是身在州府办公的登徒子。

        昨儿个分明已经松紧过琴弦,铁定是那个小心眼的男人背地里在绞弦槽上动了手脚,好让我在这美男子乐师面前出丑。气极,反笑得愈发甜美,勾指唤过旖如,俯身近耳:“回头让苍祈给他家少爷捎个话。今儿个不必来看我,晚膳没他的份。”

        “是,小姐。”

        小妮子素来与这位厚脸皮的侯府少爷水火不容,我这气话正中下怀,笑脸盈盈,正要去找苍祈,然是不经意与银发男子眼神相触,微是一怔,明朗笑意渐然沉黯,颌了下首,即便低首走了出去。

        望着旖如疾去的背影,我轻蹙起眉,自那日从苍秋将她和苍祈遣来老宅后,便觉异样,应话时心不在焉,偶尔在房里魂不守舍地坐上半天,尤是随我来此授舞,时常安静地独坐角落,目不转睛地看着抚琴的男子,隐有泪光。任我旁敲侧击,她只摇首不语。苍祈虽是不动声色,可对这位来历不明的银发乐师亦是愈发警惕。现在若是贸然相问,恐又唐突……

        贰拾章·逆袭'二'

        “小姐可是疑心隐月冒犯了旖如姑娘?”

        反是对方爽快,开门见山,我赧然,摆了摆握弓的手:“先生言重。我只是在想先生和旖如可是旧识?”

        隐月淡笑,捋起身前的一缕银发,墨瞳怅邃:“经年之前有过数面之缘。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不想时隔多年,她仍记得我。”

        此等琴艺,和旖如又是旧识。念及裴家前尘,我恍然:“原来先生就是……”

        “隐月不问世事已久,恳请小姐心照不宣。”

        男子黯声恳求。我怔了一怔,即便点头,惆怅盈胸。爱妻亡故,携女隐遁,不知这情路坎坷的乐圣复入尘网,是为何故。似若晓我心中惘惑,他淡柔一笑:“听人说我的月牙儿回来了。所以隐月不请自来,冒昧之处,还望小姐海涵。”

        我苦笑摇首:“先生过奖。我这足尖舞不过图个新鲜罢了,比起尊夫人,实在望其项背。”

        许是那日在满芳楼为旖如的《水月》伴舞后,这位隐居多年的谱曲人听闻坊间越传越玄乎的芭蕾,想起自己能歌擅舞的亡妻,便化名来到婵媛坊一探究竟。暗自一叹,望向与年轻面庞反差强烈的银发,惆怅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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