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归氏三人性命,其心可昭。我木然一笑,“看是只有我乖乖入宫,再寻机会杀了他。”不无意外,瞥见苍秋面色一沉,摇首莞尔,我平静道:“如果我有这个命的话……”
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们皆心知肚明,我许挨不过即要到来的寒冬。可即使是死,他亦不放手,定要我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听说伽罗国有位神医,妙手回春。不论如何,咱们去试试。”
如若同是死在路上,我宁可听从苍秋的安排,随他同去伽罗国。如若撑至「洛妃泪」的故乡,大难不死,我和苍秋许可能苦尽甘来,等到将来局势稳定,他便会前来和我团圆。如若不然,死在他怀里,亦强过进宫受辱。
“如若尧焱遣人前来,便告与他,你已重病故世。”
虽是不甚吉利,可做戏自要做得逼真。临去前,满轩缟素,我躺在棺材里,满耳悲泣,出得侯府,很是自嘲。可一想到茈尧焱竹篮打水一场空,淡漾冷笑。待是一路颠簸,来至苍氏的宗族陵园,众人散去,独自留下悼念「亡妻」的云二少爷方才撬开棺材板,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紧紧相拥:“委屈你了。”
我摇首,由他扶起身来,正要走出棺柩,却是遥遥望见朱雀守静立在远处,淡凝而视。
“他执意留下,我拗不过他。”
亲近之人皆知我不过假死,金蝉脱壳,以求流亡他乡。朱雀守亦然。举步走近,彼此深望良久,我微一苦笑:“对不起,最后还是让你失望。”
越逃越远,确是怯懦。可他凝望我的面庞,摇了下首:“微臣早便说过,殿下的性命最是重要。此去路途遥远,望请珍重。”
他确是只效忠茈家人,即使羲和国已然落入一个恶魔之手,亦然无谓,只求我平安康泰,化险为夷。酸涩聚敛鼻尖,我竭力隐忍,勉强笑言:“你已经还清了先帝的恩情,往后和你妹妹一起,好生过你们自己的日子。”
他微怔,似要永远记住我的模样,良久深凝而视,终是惆怅一笑:“珍重。”
经此一别,许是永诀。我淡柔笑应,与苍秋踏上颠沛之旅。
许是一线希冀在前,纵是坐在颠簸不已的马车,一路跋山涉水。躺在苍秋怀里,听他绞尽脑汁,每天变着法子给我逗乐,亦令自己断不可这般永远地睡去,凭股意志,硬是熬过了十来天。近永嘉关,以防万一,苍秋和我皆是易了容。只是边关驻有重兵本非异事,可前方马车成列,所有人须先下马检视。不知发生何事,心已是一沉,苍秋扶我下马,偏首望去,视线乍触慵闲高坐边卡旁喝茶的男子,因是那张分明二十多岁的年纪、可仍是稚气未脱的面庞,深秋节气,我的手心竟是沁出汗来。抬眸望向苍秋,惟及窥见一抹杀气自他眼底稍纵即逝。
“有为夫在,别怕。”
已然告与茈尧焱,我已不在人世。他的爪牙来此,许是另有要事在身。断不可教人看出端倪,我强自镇定,苍秋亦是安抚地握了握我的手:“许是捉拿朝廷要犯。如有变故,你也莫要管我,自己先出关,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言下之意,他和同行的苍祥会牵制守军。双拳难敌四手,我自是摇头,他微一笑,握紧我的手:“要相信你丈夫。”
虽是心有牵念,可我跟在他身边,反会成为负累。蹙了蹙眉,终是颌首。只是边卡的守兵非是一一盘查,便听一个趾高气扬的士兵喝道:“男的站一边,女的全都跟我过来!”
不知有何蹊跷,我和苍秋对视了一眼。可若不从,立现马脚,我只得随十来个女子去到搭在不远处的一座茅草屋。进门便见一戎装女子两手抱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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