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回首,虽是目露欣然,可他到底没能在我面前藏住心事,低眸凝住内里孕育另个男人骨肉的小腹,须臾恍惚:“待再相见,即莫寻许已和为夫平起平坐。”
此刻的他与一母同胞的手足同般反复无常,我攥拳,冷嘲热讽:“既怕我变心,何必装大度,将我强推给他?!”
他微怔,即又自嘲一笑:“不愿束了你的自由身,可又舍不得拱手让人,许是要些时日,为夫方能通透这成全的道理。”
肚里的孩子几是晴空霹雳,来得太过突然,于我如此,于他亦然。适才那般苦口婆心,不过顾念我的身子,若要接受我已是即莫寻的女人,确是来日方长。隔着幽明火焰,他凝住我的眸,抬手画了道符,望着那颗与火同跃的的心,我紧抿起唇,硬忍潸意,直待他寂冷的背影渐然隐没,闭了眸,泪流满面。
“殿下。”
(bp;应声睁眸,便然对上一双淡澈的眼瞳。相望半晌,近旁的少年递上帕子给我擦脸。垂眸望了眼小腹,我淡声推拒,用手拭去残在眼角的泪痕,心如死水,惟余木然:“让齐侍卫带郡主来见本宫。”
不论如何,腹中的孩子仍是隐患,如若事发,我数月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静思利害,直待小娃儿不揉杂尘的纯真笑颜映现眼帘,所有的纷扰须臾尘埃落定。
“旻夕想不想要个妹妹?”
亲缘之于小娃儿仍是陌生,只知妈妈、义父和舅舅,不知兄弟姐妹是何概念。指了指她断不离身的稻草娃娃,我笑意苦涩:“妈妈肚里藏着一个小娃娃,过些日子就会来到这世上。如果旻夕不喜欢,妈妈就将这个娃娃送回天去。”
未有抬首去看默立近旁的男子,却可感知他此刻心弦紧绷。原已无望的事情,忽尔柳暗花明,即使心存侥幸,亦是在情在理。冷笑了笑,我望向歪着小脑袋似在沉思的旻夕,决意将肚中孩子的生死交给不谙险恶的小娃儿。直待半晌,旻夕将她手里长相怪异的稻草娃娃举到我眼前,眨着清亮的眸子,似在问我这肚里的小妹妹可有她手里的娃娃那般讨她喜欢。除非事生意外,孩子在我肚里发育不良,成了畸胎,依我和即莫寻的长相,当不至像这娃娃一般歪嘴斜眼。沉默片刻,我啼笑皆非:“妹妹应要比你的娃娃可爱许多。”
“哦。”
小娃儿颇是满意地咯咯笑着:“「妹妹」能和旻夕一块玩儿吗?”
我语塞,除非位极九五,成为说一不二的皇帝,否则这孩子就算平安来到世上,唯一可令她保全性命的方法只有寄养民间,隐姓埋名,做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若让别人知道妈妈肚里有个小娃娃,她许会像你的小吉子一样,被些个坏人谋害。”
许是上回未央当着她的面,将吉卓折磨得奄奄一息,小娃儿显是心有余戚,瘪了小嘴,目露怯色,低首凝望手里的娃娃,似在借物思人,悲悯妹妹未有出世便命运多舛。咬了咬唇,抱她入怀,牵过小手覆在小腹:“如果旻夕听话,不告诉别人这里藏着你的妹妹,待你长大些,妈妈已无顾忌,咱们再把妹妹接回宫来团聚可好?”
迟疑片刻,旻夕咽声道好。摸了摸圆润的小脸,我柔声嘱她去寻她的萤姬姑姑,待小娃儿半耷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出屋去,我终是抬首,冷然说道:“我如能平安生下这孩子,你先寻户可靠的人家安顿她,待到合适的时机,我再找个名目将她接回宫来。”
“你……”
“攸关大统,你须心中有数,归相一旦知晓这孩子的存在,许会对她不利。”
若我有亲出的子嗣,孙儿入赘茈家的念想便会落空,归仲元断不会善罢甘休,客家亦不会对拥有直系皇家血统的孩子坐视不理。出生便是众矢之的,如若将来寻回洛儿,依照皇家子凭母贵的旧制,储君亦属身份高她一等的哥哥所有。更毋说当务之急,并非这诸多后患,怀孕的数月间,如何瞒天过海方是问题所在。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日渐隆起的肚子可借衣服遮掩过去,但掐指算来,孩子的预产期在明年夏天,背着众人生产,几是无稽之谈,茈尧焱亦非昏庸之人,我身子起了异样,他定会有所察觉,而我身边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唯一能令我受孕的人除了即莫寻,不作他想。到时是何景况,可想而知,一时的意乱情迷,酿成何等苦果,毋须我细言,身侧的始作俑者亦然有数,半垂着眸,神色凝重。正蹙眉思量,忽尔有人轻推开门,打破一室冷寂。望向来人,我眼神渐柔,苦笑凝视纤弱身影徐步走近。
“天无绝人之路。”
深望了眼近旁愁眉不展的男子,她跪坐下身,握住我的手,云淡风轻,“我有法子,可让梅儿瞒过皇兄,生下你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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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华》中文歌词原唱:中岛美嘉
不断延伸的影子在红砖道上并列
在深夜与你并肩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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