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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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怔住,涩然一笑。无须我提点,他也知我们若是逃走,现在皇都的旻夕与萤姬便成替罪羔羊,定遭不测。无奈相笑,他轻拥住我,自遇险后一直绷紧的身心须臾安定,很自然地放纵思念,深吻住彼此,任己沉沦。恍惚间,他双臂渐紧,仿若放手便是一生的分离,直待我略感窒息,轻捶他的肩,方察失态,微喘着放开我:“抱歉……”

        冷战的那段日子,我便时感异样,此刻隐忧更重:“你可有事情瞒着我?”

        他一笑,不置可否。虽是隐觉他心中藏事,可依他的倔脾气,深究也是枉然。我叹了口气,只对他说:“秋走了以后,很多次我想过一死了之……”不无意外,他眉峰立拢。我笑着抬手抚平他的焦郁,“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况且我还有三个孩子,怎么都得活下去,你也是,想想咱们刚出世的女儿,还有你没出阁的妹妹,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准死。”

        默睇我片刻,他柔笑点头:“哪怕多一个时辰,我也会活到你离开人世的那天。”

        他确是个重诺的人,自始至终未有食言。只是此时我未有听出他语中深意,倚进令人心安的怀抱,闭起眼,直待朝阳初展,孔鵃在外叩门,道可下山,方才放开彼此。一如往日时常抱以不敢苟同的眼神,无声叨念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直待我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他方露满意笑容,给我拢紧氅领,半跪下身,作势要背我。

        (bp;“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不比四季如春的化境,外间冰天雪地,步履维艰。望着比前两月清瘦许多的玉容,我摆手,可他不由分说,仍将我背上了身:“坐月子的妇人怎可下地?!”

        我颇吃惊地圆嘴「哦」了一声,即又失笑,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殿下也懂这等婆婆妈妈的事情,立时惹来不友好的冷瞠,可我不以为意,侧首枕在温厚的肩,妩媚一笑。片刻失神,他目露无奈,似在嗔我越发懂得物尽其用,借德藼殿下的花容月貌噎他。深叹了口气,即又言归正传:“你已生下孩子,未央许会强行送你回宫。你好生想想说辞。”

        那对主仆的确不会理会百合的死活。带我回去,也无非秋后算帐。我点了下头,故而五天后的傍晚,在燕州州牧的私邸,不无意外地见到蓄势待发的佞人。见莫寻视若无睹他诡凝的眼神,一味执拗传统观念,坚持不让我下地,转而深望向我,似在等我发话。只可惜我些许中暑,半耷眼皮,无视近前咬牙切齿的狗腿子,昏昏沉沉地伏在莫寻的肩膀。虽是恨极,可又无奈,未央只得率众向我们二人下跪:“微臣叩见帝储殿下千岁。”

        “……平身。”

        淡扫了眼深伏在地的几个当地官员,我有气无力地挥手:“天色已晚,各位大人先回府歇息去吧。”

        如蒙大赦,众官员谢恩起身,鸟作兽散。不知何故,我困惑睨向那位面色阴沉的皇帝心腹,须臾间,火花四溅。这等剑拔弩张的情形对我和莫寻来说稀疏平常,只可怜那位家宅充作我临时夏宫的燕州州牧头回见识,碍着主人家的立场,未能与同僚们一起逃之夭夭,低首在旁,冷汗涔涔,直待我懒声照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单独叙话,方才如释重负,抬手抹了把汗,强挤笑脸,将我们一行众人迎去布置一新的客厢。

        “折腾了几天,本宫累得很,有话快说。”

        即使燕州地处北方,不若南方酷暑,可几日间,由春意盎然,到冰天雪地,再到骄阳似火。我这难产后的破落身子到底难禁三季骤转,沐浴更衣后,仍感头晕目眩,半躺锦榻,闭目冷令他少说废话,直奔主题。可直待半晌,余怒未消的淡漠声音穿过屏风钻入耳底:“皇上对殿下极是牵念,既然和亲不成,还请殿下明日随微臣启程回宫。”

        颇是意外,我睁开眼:“未大人的意思是皇兄并不答应将皇姐嫁给那个格史泰王爷?”

        “伽罗国变,情势难测,慎而待之。”

        现下情势扑朔迷离,静观其变确是最妥当的处置。我颌了下首:“那么王孙殿下呢?皇兄打算如何处置?”

        “这是伽罗王族的家务事。皇上已然应允伽罗国使,将王孙交予他带回伽罗。可公主……”

        未央蓦得顿口。显是莞菁出了变故,我若知晓,便会动摇随他回宫的念想。我立皱起眉:“本宫若是知道晚了,留了什么遗憾,指不定会在皇兄那儿闹出些乱子。你对皇兄这般忠心,当不愿眼见他被我这祸水给折腾死吧。”

        屏风背后的清秀面容蓦然扭曲,似在隐怒,他低首抑声:“听说皇上要交出王孙殿下,公主以死相护,不准人踏进王孙殿下寝居半步,现仍和伽罗新君派去的使臣在驿馆僵滞。”

        并非性命之虞,我松了口气。不管莞菁先前如何看待亚米尔罕,患难见真情,为她挡箭,想是打动公主娘娘的芳心,否则依她淡泊本分的性情,断不会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慨笑了笑,这回国变对他们二人未尝不是一种转机,心中更是坚定要助亚米尔罕夺嫡,可面上不动声色:“皇兄对那位伽罗的新国君有何看法?”

        似是不满我过分关注邻国内政,未央漠声应道:“是谁做王,与我羲和无关。”

        “呵,怎会无关。”

        凝住那双寒光冽冽的眸子,我冷笑:“也难怪皇兄这般漠不关心,他若知客相对他很是不满,暗里勾结伽罗王公,图谋不轨,想必不会无动于衷。”

        即使对皇位并不在意,可臣下背地里与人勾结,意在夺嫡,自不可能听之任之。我轻描淡写地道出自己所知的内情,果见他最得力的爪牙脸色骤变,将信将疑,我挑眉淡说:“如不是被贼人掳走,本宫也不会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确如未大人所说,这是伽罗王族的家务事,我们羲和人不便插手。只是嫁祸九皋,有心挑起两国战事,甚至厚颜无耻,来向皇兄提亲。这等宵小之辈,皇兄可还会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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