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臣子,请陛下务必费心寻找他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已然遭遇不测,我也想亲手将他殓葬。低下眼,脑海浮现当年抱着苍秋和儿子的骨灰,痛不欲生的那段日子,攥了下拳,最后朝乐山淡淡点头,领着吉卓走出华美的宫殿,却在回廊见到诗娥罗和一个相貌堂堂的高大男子双双出现在面前,怔了怔,随即明了眼前的男子就是她肚中孩子的父亲,微微一笑:“幸好你们缘分非浅。”
寒暄间,得知这个叫做图塔的男子险些为雁里朵所害,幸而身手高强,逃过一众追兵,尔后藏匿在反对雁里朵的贵族家中,伺机重返王宫,救出心爱的公主。现在苦尽甘来,两人眼中都有藏不住的喜悦,可亦听说莫寻坠崖,生死未卜,诗娥罗上前握住我的手:“即大人是好人,定会得吉神庇佑。我们也会调兵沿怒河一带搜寻,所以请即夫人宽心。”
诚恳中,隐隐惆怅。望着名义上算是莫寻发妻的女子,我浅笑点头:“他说过不会比我早走。如果食言,他就是个大浑蛋。”
听我这般粗鄙地骂自己的相公,文雅的二公主啼笑皆非。但见我并没有因为莫寻的失踪而意志消沉,略略释怀:“如果找到即大人,我们会安然送他回羲和。”
我颌了下首,随即离开这座充满各式回忆的堂皇之地。在宫门口坐上未央派来的马车,淡淡看着难得没有趾高气扬的佞人,虽想狠狠送他一拳,可这混帐男人终究没有因为自己的亡国之恨,复仇到底,也以最小的伤亡,阻止一场浩劫。漠笑了笑,我说:“辛苦了。”
许未料到我会这样轻描淡写地原谅他越俎代庖,并将我推入险境的事情,怔了怔,略略别扭地回了声「微臣惶恐」。而近来身心俱疲,对这桩难辩对错的变故,我也懒得计较,转而看向他身边正襟危坐的女子:“梨琼姑娘这回帮了我们大忙,朕决定赦免你。”
当年各有各的苦衷,在钦天监的秘牢关了那么多年,也该放她自由,回她久违的故乡去。只是不无意外,她怔怔看向未央,似在等他开口挽留。可十天后,已到碧翡、羲和交界的边境小镇,未央依旧沉默,虽若婉拒,但我冷眼旁观,多少看出那个向来寡情的男人并非无动于衷。于是想了个馊主意,暗中告与梨琼,请她不妨一试。
“陛下何时……”
“变得那么不纯洁,是吧?”
在间客栈的上房,我淡淡看着羞赧的女巫司低头走出房间,笑了笑,告诉近旁欲选豕的吉大总管:“朕本就不是三贞九烈之辈,也没这个心情做月老。”
只不过再阴险的男人,也有他的弱点。以前是茈尧焱,梨琼则是候补。所以才会推波助澜,将别扭的二人送□,顺道除去一块心病:“若是效忠我茈姓皇室的孔氏一门,通晓异术,尚不足为惧。可这梨琼到底是月佑国人,借未央之手,除去不安定因素。并让梨琼成为牵制他的小辫子,岂不乐哉?”
虽说极少展露,可不代表我没有坏心眼儿。挑起眉,对神色微妙的吉大总管摊了摊手:“朕是皇帝,自然要将利益最大化。”
吉大总管闻言,似笑非笑。可紧接着听我轻描淡写地问他,他到底是谁,神色顿凝,下意识避开我意味深长的目光:“夜已深,奴才先行告退。”
我想要叫住他,可自淡眸转瞬而逝的怅惋哀凉,生生令我顿了口。对视半晌,我终是低下眼,挥了挥手:“下去吧。”
初见时,莫名的熟悉。尔后无数次的似曾相识。直到情急之下,他救我于危难……
我闭起眼。即使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论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像家常便饭,平常得很。可有些事,一旦捅破,便会失去现有的平衡。而这种平衡对已为帝王的我而言,至关重要。
(bp;苦笑了笑。坐上那张龙椅,我便不能为了这件事,踯躅不前。忘记那天发生的情形,仍将他当作吉卓,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仰首枕在冰凉的椅背,凝望窗外清冷的月光,扬高唇角,涩笑渐深。
曾与共栖一身的月佑王月琤有过一面之缘。满以为看到的如画景致不过五行术制造出来的幻境,却在亲眼见到巍峨的高山,瑰丽如幻的云彩,才知那位异族君主统治的原就是这样令人流连忘返的美丽国家。
走下抬轿,环望如梦似幻的景象,极难想象多年前,这里曾经血流成河,沦作哀鸿遍野的修罗炼狱。回头看了眼始作俑者,我淡淡问:“那时你为什么要屠城?”
未央勾起唇角,似在笑我大义天真:“斩草须除根。”
“那么你该把这里的人全都杀了。现在也无须朕派军围剿那些暴动的乱民。”
听我平静说着冷酷的话,未央一愕,讽笑着低下头:“陛下越发有穆宗皇帝当年的风范。”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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