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院的大楼,因为成员的古怪个性和装潢的光怪陆离,被学园中人戏称为“万魔窟”。在魔窟的大魔王的居所,一场绝对是攸关性命的对话正陷入了僵局。
“莫亚同学!如果你下次再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特意叫我出来的话,我保证让你们学院的主楼再盖一次!”不知道被说了什么,黑发青年阴冷的暗金色眼瞳狠狠瞪了对面悠闲的青年一眼,起身准备离开。对面的青年一看不好,连忙补救:“等等,算我没说好吧,有正事的……”
“有话快说!”黑发男子停了步子,却仍没有回座的意思。“……你的脾气还是一样坏……”话是这么说,青年自己心里有数,如果对方真还是当年那个个性,现在恐怕自己已经变成灰了。青年无奈地摇摇头。他留着一头灰蓝色短发,同色的眼眸,丹凤眼。右半边脸的长相温和儒雅,有着二区人特有的深刻轮廓;左半边脸上却覆着一张脸谱的面具。面具上那个“笑”的表情与右半边脸上微微翘起的眼角,还有唇边那抹轻柔的笑意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给人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这个不过二十五六的青年,正是艺术学院的“大魔王”,鼎鼎大名的天才导演阿斯莫西斯&p;p;#8226;莫亚。莫亚仍然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从唇中吐出的话语却算得上石破天惊。
“黑曜,你到底怎么看‘修’这个人?”
屋里的空气似乎静止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暗舞的学生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多管闲事”就继续往门口走过去。莫亚一急,站了起来:“我是认真的!黑曜——你到底把修当什么?!”
“……”本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黑曜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了头,清秀的近乎于漂亮的精致容貌在斜阳中看不清晰,暗色的目光清明而坚定。夕阳把他瘦高的身影投在墙上,显出了几分落寞。声音舒缓而沉着,一字字,一句句,都仿佛事在心中沉淀了无数时日的沉重。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论现在,过去,还是将来,都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人。”
这个诡异而绝美的场景和这句压抑得有些凄切的告白,让阅人无数的莫亚一瞬间也失了神:“……可是,可是他……你知道的,他只能活……”
“……也许是一直活下去,也许……即使他的精神力永远没问题,也可能忽然就撑不住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莫亚?”黑曜微笑着看着他,那个太过明亮的笑让莫亚目眩,更让他迷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看着黑曜敛了笑容,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活着,我就陪着他;他如果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反正他会变成这样,多半也是我害的。……理所当然。”
听到这句话,莫亚只感到浑身发冷。“你……你别忘了……”
“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不用担心什么失去平衡世界毁灭……而且……
——这和你无关!!!”
“嘭!!!”门訇然关上,莫亚保持着要说话的姿势呆了好几秒,终于苦笑着坐回座位。“……我可是为了你好啊,已经走了一个芸澈了……熟人越来越少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啊。……真是的,你们这些人,都是些死心眼啊……
……对吧?我的‘茱丽叶’……”房间中没有第二个人。带着手套的右手端起放置一边的茶杯,杯中的苹果汁荡漾出浅绿色的波纹。
并非喜欢这种饮料,只是,每当啜饮着浅绿色的饮品,便觉得那波光中,隐约浮现那张纯真笑颜。从背后的落地窗仲射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在身前洒下一片阴影。从侧面看去,那张似乎已经与他成为一体的面具上永恒的微笑是那样鲜明。而杯中那鲜亮的液体,却在阴影中依旧明亮如昔。
“——也许,我们都是死心眼吧。”
“!!!”
原本趴在写字台上熟睡的男子猛然坐起,双眼中虽有几分迷蒙睡意,更多的却是惊恐。暗金颜色的瞳孔中的惊恐迅速演变成恐惧,即将失去重要事物的恐惧。他慌乱地坐起身,不顾带落地上的片片纸张,慌不择路地向外跑去。
他跑出房间,扑到斜对面一间屋子的房门前,试探着敲门。敲了几声,没有回应使他更加不安,开始用力敲打那扇门。“修!修!”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快哭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拉开了。那张熟悉的,苍白的俊隽容颜,和那双平静无波的血色眼睛出现在他眼前:“是你啊……怎么了?”
青年一下子呆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在确定眼前是不是一个幻影。站在门里的人有点不耐烦了,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什么事?”
“……修?你还好吧……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青年还是呆呆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修听到他的问话,表情开始变形了:“……我很好……除了这一觉睡得不好……黑曜!!!你知道现在是半夜几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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