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放开手后安抚着把人打发回房间，修才正视一直怔在墙边一动不动的黑曜。看着那双漂亮的暗色眼眸中的不信不安，笑了笑，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拍拍那张僵硬了的脸，感觉手感不错，顺便又捏了下，捏到黑曜表情变形。
“好的，我没事了。啊？乖，回去睡吧。”低声细语的轻柔声音，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诱惑。黑曜木然地直视着那双红得艳丽的眼，虽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还是点点头，一言不发，恍惚地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开门，关门。现在，走廊里只剩下暗雾和修两人。
刚才修出现的时候，其他人大半都是惊讶，只有暗雾脸上写满的，是不可置信。现在，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转过身来的修，终于开了口。
“……恐怕他到睡着，都弄不清楚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精神力全开的暗示——以现在的修的能力，要影响大悲大喜下心里完全不设防的黑曜完全不是问题。“那样最好。”修的笑容依旧，可比起以往，却多了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能进去吗？”
修伸手虚引：“当然可以。很荣幸能有和老师您‘交谈’的机会。”
暗雾一走进这个房间，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地面、墙壁、天花板、床铺，到处都是红得刺眼的血色。还有，就是无处不在的人体残屑，那是加起来绝对够堆出一个人的分量。这幅人间地狱的途径，深刻揭示了刚才在这里发生了怎样一幕血腥惨剧。暗雾叹了口气，明白修为什么那么爽快地答应他进来了。
“——‘净化术’！”纯净的白光从他身上扩散开来，所及之处，一切的血腥污垢消失无踪。
“谢谢~如果再不收拾的话，这房间就没法住了。”修笑吟吟地给暗雾拿来一把椅子，自己在床沿坐下。
“……没想到，是你先走到了这一步。”暗雾的话语与其说是遗憾，不如说是叹息。他又一次深深体会到，也许自己并不擅长当老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血液流尽，身体已经变成碎屑的修是凭什么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虽然他知道这个青年的精神比任何人都坚韧，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能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在自身极有限的时间里自己突破那条“界限”
说到这件事，修露出了庆幸的表情：“那是因为有个多事的家伙告诉了我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可爱的莫亚，我会包个大礼包送你的。
精神与物质的界限——说到底，修所做的，不过是以精神重铸自己的身体，再将之物质化而已。但是，又何止这么简单？不同于精神力物质化的能力，这种转换要求的事绝对稳定的精神，绝对准确地把握，绝对坚定的信念。修在强烈的难以忍受的痛苦中完成这一过程，需要多坚定的“愿望”连暗雾也没法了解。
以前，修的精神力都用来维持残破的身体。现在被从身体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会达到一个怎么样的程度？暗雾忽然觉得有点期待——不同于天赋异禀的黑曜与百烨，不同于强制磨练了十年的煌华……
“也许……你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谢谢夸奖。”某天才愉快一笑，表露出难得的锐气。
“所以……你不觉得你该做点什么吗？”暗雾的话说得很含糊，但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说类似您对黑曜做的约束？”修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刻意的人格缺憾……”
“那主要还是他本身个性的问题。你的人格估计也缺憾不了了，所以我只有期待你自己立个约了。”言灵——对他们这种能力极强的人来说，“语言”永远有着特殊的效果。那是用自己的能力在约束自己，因此在“反面”而言，最高的誓言永远是以自身为誓。
“……为什么以前不用？以前我也只比他弱吧。”
“……因为我没必要限制一个随时会死的人，而且我现在已经弄不清了你们谁强了。”至于过去……根据某方面定律，后发者制人，先发者制于人……绝对也是你强……
“……好吧。”修点头，顿了一下，明亮的眼中荡漾笑意，“以吾之真名，在此立约……
永生相伴，
永世相随，
无舍无悔，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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