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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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来宝长到小半条。正是桔子挂果的时家,税家红艳艳的桔子喜煞了人。来宝不见了。我母亲竟连跟我商量一下的话都没有,她把来宝送给了那家人。她说,在给人家看桔子呢,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送走了它。那只是一条狗呢,母亲说。是啊,不过只是一条狗,我心中千般万般地难舍,它终究不过是一条狗咧。所以我很快就把它给忘了。不,我已经是个大姑娘,我只是把我的感情隐藏起来,我不想让我妈发现我竟会对一条狗恋恋不舍。

        谁知道外面狂风乱作的,这个东西竟然跑回来了。我高兴坏了,蹲下来和它一阵嬉戏。母亲有点吃惊,她摞下针线,从厨房里拿出一碗剩饭喂它。

        一边看它摇头摆尾穷凶极恶地吃饭一边瞪它。

        来宝不管这些,它摇头尾巴吃完了,便利索地跳回到它原来的窝里面,望了望我,就静静地闭上眼睛睡了。

        听说狗也会做梦,那天晚上,它回到自己的家,睡得应该很蹭实。

        后来我母亲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她生个女儿,却当不着养一条狗。

        18。翻脸

        和母亲翻脸是后来的事。母亲仍旧在住校的事情上面与我纠缠不休。她向来是不是个吵闹的人,但绝对的暴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她要断绝一切被我依恋的事物,甚至不露出一丝痕迹。我可怜的来宝回到它自己的家里,只享受几天的温存便又不见了。

        可能被人打了吧。母亲翘着脚坐在她的桌子上边写字边毫不怜惜地说。可是它才多大一点点啊,我实在不敢想象那么可爱的小东西被人剥皮开肚后做成下酒肉的场景。我母亲已埋头写她的病历不再理会我了。心中分明有鬼。

        吵架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她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不是穿的衣服太过邋遢,就是太懒不帮她干活,或者是翻了她的东西,七零八类的总能找到借口乱发一通脾气。我望着这个接近更年期的女人着实心烦。直到忍无可忍。

        也许我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但青春期的我特别害怕那些东西。吵架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衣服被划破了一个洞。她将衣服扯开很夸张地将那只洞拿出来观望,问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告诉她学校不是才组织看了一场电影吗,在椅子上划破的。

        她也知道我们万佛寺是个小地方,确实有一个颇大的电影院。至少以我当时的水准来看,它颇大。一钻进去,一排一排的坡形铁架椅,椅板是活动的木板,屁股一起来,木反便叭一声落回去。学校每次组织看电影,老师第一个强调的就是不要把椅子弄得辟叭作响。那些铁架座位既窄,又因为有一些已被损坏,路过时一不小心衣服便被划破一个洞。这实属非主观意识犯错,老实说我的确冤得慌。

        但面对母亲气势汹汹的质问,我觉得自己有口难辩,还觉得她实在是不可理喻。口无遮拦之际,一些阵年烂谷子便脱口而出。

        那天晚上的月亮圆得有些凄苍,似乎正在符合着七月半这个主题。乡村的夜静得只剩下偶而几声狗吠回荡在山间的风声里。

        好象有无数的鬼怪和阴影在黑笼的夜色里蜇伏着。

        是,我不管你,不爱你。你是自己爬出来,爬出来就能活蹦乱跳然后自己长大的。我母亲在晕暗的灯下,眼里竟渗起丝丝的泪花。但她举起手,毫不怜惜地便又煽了过来。

        火辣辣地疼在我的脸上散开来。她又打我,从小到大,她一直不带一点疼惜地打我。可我不是共产党。我不畏惧挨打,可我不喜欢挨打,被自己的母亲无情地抽打.我都快十五岁了,无数的羞耻食咬着我的身体,比那巴掌要疼无数倍。我将头仰起,泪水顺着那一扇甩了出去,但我又再次仰起了下巴。

        “我日你妈!”这个词语未经大脑便从我的口中狂跌而出。说出后,我们同时惊住了。

        母亲的脸上一阵赤红,那是因极怒而憋积而成的血液,她的眼里包着的泪花竟闪烁着而不肯掉下来,然而有一抹凄楚之色,在那深处,一直在闪着闪着。

        你,你给我滚。母亲伸出声凄历地大呵一声,将脸僵硬地别过了一边。她转头之际,那泪终于趁势划落在地上。

        我是懊恼的。有点吓,从来没有见过她哭,思索着是继续顶下去,还是伸出手安抚她,最后却站在那里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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