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静好心里很慌,又很心疼。慌的是,自己竟然欺骗女儿,以后该如何面对她呢?疼的是小翡翠的眼睛那么纯净,那么一个快乐的孩子,她却没办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已经近十二点了,老妈突然打来电话,静媛吓了一跳。
老妈说静媛跟凯文分手了,静好又吓了一跳:“不是说好元旦结婚吗?为什么分手啊?”
老妈唠唠叨叨把来龙去脉说了个端详,静好沉默了,她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评论这件事。这年头小三如过江之鲫,不小心就能碰上,不小心就能当上。自己这对姐妹还真是讽刺,姐姐遭遇小三袭击,婚姻破裂,妹妹被小三,结不成婚。这事儿如果让老妈知道,非得疯了不可。
半天,静好问:“她能放得下吗?这次,我看她挺喜欢凯文的,凯文看起来也不错……他完全听他妈的吗?”
左淑娴被静好问得也心烦,她是来讨大女儿个主意的,又不是答记者问的。她说:“也是个听老妈话的软耳头根子,依我说,早分早好,不然,就那老妖精的妈,有静媛受的!”
静好再次处于失语状态。“我明天抽空回家看看,妈,你别总唠叨她,她够烦的了,遇上这种事……我还记得她跟我第一次说起凯文时兴奋得像初恋的小姑娘一样……”
“唉,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碰到的都是冤家!”
静好心里抖了一下,说:“妈,你也别多想,这缘分都是天注定的。如果静媛跟凯文真的没缘分,现在分了倒好,别像……”
静好想说的是别像自己一样,傻乎乎地幸福着,一觉醒来,发现什么都变了。差点说漏嘴,赶紧刹住车。
左淑娴还以为大女儿是在说自己,她接过话头说:“也是,别像我这样,这辈子活得这憋屈得慌!”
静好知道老妈误会了她的意思,却也没办法解释。她只说:“妈,早点睡吧!她没事儿的,总得疼一疼,疼过了就好了!”
放下电话,静好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老爸出轨那年,静好八岁,静媛四岁。那时,左淑娴每天都心情不好,常常静好接上在幼儿园的静媛回家时,不是看到妈妈孤零零地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掉眼泪,就是家里空无一人,老妈去跟踪老爸了,像查贼一样查他,看着他。老妈在家时,两个女孩小猫一样,恨不得脚上都长着肉垫不出声才好。静好把静媛带到房间里,自己写作业,拿了玩具让静媛玩。玩着玩着静媛走到静好身边,拉着静好的衣襟小声说:“姐,我饿了!”静好去拿饼干桶,老妈已经很久没心思往饼干桶里放饼干了,饼干桶里的饼干渣渣儿都让静媛倒着吃了。静好的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叫,但她不敢去跟老妈说。借着静媛的幌子,静好站在老妈面前,刚一开口,老妈就开口骂:“要没你们俩这要账鬼,我早收拾收拾跳河了,我还活什么活啊?”
第三章前世撞到今生,是聚是散(9)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每说一句,静好的心都往一起聚一次。末了,左淑娴还是会掏出几块钱,静好牵着静媛的手,捋着黄昏的胡须走到街口的小吃铺子里。两碗面条,静好会把荷包蛋的黄夹给静媛,周围的邻居会窃窃地说他们许家的事。静好尽量快吃,然后喂静媛吃,吃完,在众人无比怜悯的目光里买上两个馒头或者饼带回家。
有一次,静好把吃了一半的面碗推到了地上,她涨头涨脸地站起来大声说:“不许你们说我们家的事!”
往家走时,一路走一路哭。静媛不明白姐姐到底怎么了,也跟着哭。
要是妈妈不在家,倒也好了。茶几上会放着几块钱,静好会觉得连呼吸都是顺畅自由的。她会带着妹妹走两条街去馄饨铺吃馄饨。当然,踩着月光回家时,会挨妈妈的骂。她说:“你们都别回来,老的老的犯了走马星,小的小的在外面骚啦骚啦不回家,都给我滚,都别回来!”静媛哭,开始静好也跟着哭。渐渐就不哭了。她拉着静媛的手进房间,“砰”地把门关上。
静好一直跟老爸的关系挺好的。后来,他不回家,妈妈说他在外面找了小妖精,又哭又骂,一个家支离破碎,静好这才恨上了他。
许天明要离婚,左淑娴不离,她说不能便宜了外面的狐狸精。他们这样猫捉老鼠一样耗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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