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自食其果”这样的词汇,即使说了,韩一一也绝不可能幸灾乐祸地重新高兴起来。
用不出警方通知家属时置身事外的客观描述,秦洲再怎样与自己渐行渐远也绝不可能到毫无关联的地步。
追悼会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对那些细节闭口不谈,只用“意外”解释一切。
面对韩一一不明所以的追问,祁寒感到不知所措。
沉默地对视着,最后是韩一一先放弃,重新靠向座椅后背:“我不想知道了。”
祁寒还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有预感,你不想说,一定是为了我好。之前也谢谢你瞒着我。”女生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力道足以让某几个触点变得发白,松开后又蔓延开一片红,眼泪垂直落体渗进其中,哽咽着,“说是逃避也好,说是无情地想撇清关系也好,我现在真的在想,如果我永远不知道就好了。改变不了它的发生,但只要我不知道……只要我相信他在世界上某处与我无关却过得很好……也比……”
祁寒的左手,穿过横亘在两人中间座位上的日光和阴影,紧紧地握住了韩一一的右手。
白驹过隙,出租车在十字路口转弯,上了条旧路。没有先前的大道宽敞,却阴凉得多,道路两侧的梧桐枝叶在空中相接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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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时,麦芒一声不吭,精神十分萎靡。井原作出了“生病”、“水土不服”、“恶作剧未能得逞”等种种猜测,全都被她摇头否认。女生剩了小半碗饭,像棵过夜的白菜一样蔫耷耷地挪回了自己房间。
连父母都注意到她的反常。父亲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被关上的房门截断。
“她妈妈那案子的事……你告诉她了?”
母亲连声否认“没有没有。”
两人交换过眼神后齐齐地看向井原。
男生放下碗筷:“我也没说。她晚饭前一会儿才回来,回来就已经成这样了。应该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吧。我去看看她吧。”
井原敲了敲门,推开走进去,麦芒坐在穿衣镜前的地上抱膝对着镜子发呆。
“到底怎么啦?”井原摸摸她的脑袋,撑着地面在旁边坐下。
过半晌麦芒突兀地冒出一句:“为什么我长不高呢?”
“哈啊?”井原愣了好几秒,最后“嗤”地笑出声:“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身高对女生来说已经不算矮了。我见过比你更矮的人,真的。”
麦芒对他翻了个白眼。
男生也觉得之前自己那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劲,尽力地继续补充说明:“再说你以后还会长啊,就算不会再长也没有人会在意……”看着麦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井原识趣地就此打住,认识到自己实在是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麦芒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抬起双手撑着脸:“你是不会明白的啦。”
你不会明白。
有个小姑娘像其他大多数小姑娘一样,在某一天清晨或者某一天傍晚,犹如玉石被开光后带上了一些灵性,等她长大后回忆起来,不管是阳光烈烈还是霪雨霏霏,她都会认为这是个充满诗情画意的日子。她注意到一个男生,和别的男生有点不同,不同在哪儿她说不出;想要认识他或者后悔错过他,为什么如此她说不出;当她的好朋友和他走在一起形成和谐美好的构图,心里不舒服,为什么别扭她说不出;她怅然感到自己和好朋友差了一大截,差在哪儿呢?大概是身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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