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下来的时候,楼下已经聚满了围观的人群,看到我披头散发,惊慌失措的模样,立刻有人叫了救护车,我连忙摆摆手,说:“没事儿,我没事儿。就是可惜了我刚买的这套房子,还没住满月呢……”
人群里有人关心地问:“存折,珠宝什么的,拿下来没?”
没!我的画!肖言给我画的那张素描还落在上面呢!
“哎姑娘,你干吗去?别上去了,都快烧成灰了……哎姑娘!快拦住她!”
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重新回到这间屋子的,只是一想到如果那张画也跟着这场大火化为烟烬的话,那么我就连肖言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也失去了。滚烫的火星在我脚边嗖的腾起,我蹒跚着步子,恍恍惚惚走到卧室,打开柜子的抽屉那一刻,我看见那本夹着画的札记本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抽屉之外的熊熊大火与之无关一样,终于松了口气,咧嘴笑了起来。
身后的柜子门,被熊熊的火焰烧的乌黑,其中的一块木头被烧断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当我想起自己还得逃命的时候,转身却发现客厅到门口餐厅的那一块已经被熊熊大火给包围住了……
我急了,可是思维却特别清晰,一时间想起了好多事情。想起答应我妈周末回家吃饭,想起还没亲口对刘亚光说过抱歉,想起肖言……
肖言……
我连忙掏出手机,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我不想告诉他也许我活不长了,我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我又太久没有听过他的声音,我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想活下去的愿望,以前觉得活着就是受罪,可是真到尽头的时候,又后悔了。
肖言那边迟迟不接电话,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哭着想其实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这辈子我跟他没戏,到了都没戏!
五分钟过去了,我哆哆嗦嗦地躲在衣橱的角落里,怀里还死死护着那本札记。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想起做模特那会儿,闻青一朋友帮我办了一保险,受益人我填了我们家老太太的名字,我爸他年纪大了,我不忍心他大把年纪还跑出去和别人应酬,我妈她喜欢管钱,受益人填她,一定够他们两人后半生养老了。
还有亚光,应该做朋友的……可还是被我伤了。现在这样的结局,有点以死谢罪的意思,亚光,我不想那样的。
周围的火势越是汹涌,我哭得越大声,我曾预想过自己生命结束时的一百种场景,独独没有想过一个人留在火海里,这有点伤我心了。因为想象中我死去的模样,爱人是握着我的手,不是一个人。
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恍恍惚惚地任由脑海里的思绪纷繁交错。突然我的手机震了两下,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接起来。
肖言抱歉的声音传入耳朵,“小海?刚才打电话给我了啊?刚才在开会,有事儿吗?”
“没事儿,肖言,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儿,以前我挺不懂事儿的,以后……以后,不会了。”
肖言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异样,连忙问:“小海,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声音真好听,听的我一阵迷糊,“我没事儿,肖言。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肖言不放心地追问道:“你到底在哪呢?”
我擦了擦眼泪,头顶上的吊灯突然哗的一声砸了下来,“肖言,你先听我说……这辈子,假如时间能往回走,我一定好好珍惜你……跟你分开,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肖言……以前的我,你多担待了……记住我的好,啊,别忘了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信号的原因,肖言的声音渐渐模糊,“你胡说什么呢……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在哪呢?出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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