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斑驳的东教楼,光秃秃的杉树林,一枝干枯了的爬山虎垂在檐角,被风吹得打转。
大鱼站了一会儿,扭头对清绘笑笑,“先进去了哦。”
清绘也想点头朝他笑,可是他已经转身进去了,他走路很大步,这是那次吵架之后,他们第一次说话。
清绘走过去他刚刚站过的地方,看他看过的远方。她看见东教楼下面,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臃肿的军大衣,低着头,烟灰的围巾遮住了整张脸,在空旷的甬路,四步一停,三步一走,两步一抬头……
清绘赶紧“咚咚咚”跑下楼,追过去,可是那个背影却不见了。她追出去,又追回来,再也找不到,她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乱转……
清绘蹲在早已萎成一片枯黄的大草坪,前些日子积的雪还没有融化,被乱糟糟的脚步踩得肮脏不堪。电影散场了,同学们三三两两出来,门卫走过来清绘身旁,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清绘抬头,他居然也穿着臃肿的军大衣,结烟灰色的围巾。清绘笑笑,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她抱紧肩膀,默默走开,这个冬天真冷,透彻心扉,深入骨髓。
妈妈一边熨着床单,一边瞄着旁边的电视看。
电视里正在播一档户外挑战节目,今天的挑战项目是蹦极,嘉宾是薛凯琪。她还是《早熟》里细细瘦瘦、弱不禁风的模样,在被主持人威逼利诱骗上高塔之后。她吓得全身发抖、连连求饶。
工作人员帮她系上保险绳,主持人百般游说,她终于咬咬牙,站起来,被风吹得跌跌撞撞。她努力走向悬崖边,大喊一声“妈妈,我爱你。”纵身跃下。
“看看人家这孩子,上电视露脸,还不忘带上妈妈。”妈妈羡慕不已。
“p。p。只要您高兴。”清绘站在旁边帮妈妈叠床单,讨好地说。
“啊呦,拉倒吧,你要是跳,就只能上社会新闻了。”妈妈弓起腰,搬起一篮床单,准备送到对面洗衣店去。
“妈,你再给我一百块,我要交班费。”清绘连忙说。
“啊呦,昨天不是刚给你吗?”妈妈直起腰,奇怪地说:“你们班那个小金库,比我们家可富裕多了,听说你们班主任就是在家私设小金库,被老婆查获,才离的婚……”
“我弄丢了。”清绘小声地打断妈妈。
“你……”妈妈气结:“你当你富二代啊,你还有闲钱丢?”
“等我毕业了,工作了,加倍还给你。”妈妈的态度,让清绘很难过。
爸爸在一旁听见,走过来:“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再仔细找找,是不是丢在哪个角落了?”
清绘去楼梯口找的时候,刚好看见许安,他好像要下楼的,听见他们在吵架,又折回头。
第二天,妈妈在扫地的时候,意外地在楼梯口看到了一百块,她开心地拣起来,扬起手给爸爸看:“啊呦,这孩子,没头没脑,这不丢在这里了。”
“我说吧,我就知道丢在那里。”爸爸马后炮。
“哼,你还知道丢在哪里啊?你捡一个我看看。你这种男人,别说赚钱了,捡钱你都不会。”爸爸说一句,妈妈说三句。
“嘿,我还不信了我,你丢一百块,我捡给你看。”爸爸不服气。
“对折进货,那跟捡钱有什么区别,你捡了吗,你见到人家绕着走。”妈妈挥着扫把,恨不得把爸爸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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