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的火车回家了。”
“这么快?”
爸爸撑一把伞,又冒着雨跑去东关街的三和四美酱园,买了一些酱笋、酱姜、酱瓜,还有几盒牛皮糖。
“这些是我们扬州的特产,百年老店,你带着。”爸爸抖掉包装上的雨水,递给她。
“不用了、不用了……”她受宠若惊地惶恐。
下午三点钟的光景,雨下得更大了。许安拎着一只崭新的木头箱子和一台电风扇走上楼去。看见清绘在一边看书,也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看一眼,习惯地低着头,头发和衣服湿漉漉地滴水。
过了一会儿,他和妻子走下楼来。
他的妻子双手提着硕大的木头箱子,搁在门口,又折回来跟清绘道别:“再见了,有时间去我家玩,我家在婺源旁边,许多人去旅游。”
“好。”清绘幽幽地说。
她转身朝许安轻轻一笑,“我们走吧。”她的笑,有一种未被污染的纯净,不谙世事。
“行李很重吧,你要不要骑自行车去?”清绘放下手里的书,问许安。
“好。”他一瘸一瘸地取车。爸爸也过来,帮他把箱子绑好。
他穿一件很大的黑色雨衣,幽灵一般推着自行车走在滂沱的雨幕。他的妻子撑一把黑色的大伞,跟在他身后。路面那么湿滑,她还穿着妆花的布鞋,踩过一个又一个水洼。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任风撕扯,任前路泥泞。
他们之间这么久了,是习惯,还是爱?又或是习惯的爱。
清绘蜷在沙发上,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电视,现在的短发很容易就干了。
电视里在播惠红英的访问,红颜易逝、弹指芳华,她与主持人絮絮地说着一些年轻时候的旧事:“在码头卖口香糖的时候,有个混血水兵,漂亮极了,才十八、九岁,天天买我的口香糖。去越南打仗的前一晚,他问我‘’中文怎么讲,我教给他。他就对我说,‘我?爱?你。’”
音效师煽情地推上去一首美国民谣之父pr的《花儿都到哪里去了》,怀旧伤感的气息瞬间弥漫。
“如果有天他回来,一定,要他再讲一次。”光阴如白驹过隙,瞬间却成永恒。惠红英的眼眶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呛了一口水,也是真的呛了一口水,哽得一生都疼。
“收件。”邮递员扯着京腔戏韵喊道,打破了这一刻的忧伤。
是大鱼的来信,这是清绘第一次收到坐过飞机的信,越洋过海、千山万水飘过。
大鱼的字遒劲有力,和爸爸的字很像,连断字断句的方式和语感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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