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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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吃不住劲,频频躲闪。为首的顿足喊叫:“反了,你们简直是反了!”一个讨债鬼被少女追赶,竟跳过去抓起床上的老人来作抵挡。王有龄怒不可遏,大叫一声,一阵风冲进厨房,操起一把菜刀,又旋风般冲回来,一刀吹在为首的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为首的哇哇大叫:“哎哟!你倒抢先动刀动枪,对我们斩手断臂了。”

        讨债人一齐追喊出去:“抓住他!快抓住他——”

        王有龄跑得跌跌撞撞,跑得晕头搭脑、上气不接下气。嚣乱的叫喊声在暮霭中滚动:“抓住他!别让他跑掉……”逼债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出于关心,胡雪岩和少女也追了上来,跑前的挟着账本,赶后的扛着木桨。

        胡雪岩第一部分

        前面是一座高高的大石桥,两侧有石砌雕花栏杆,像产妇无力张举的两条小臂——它就是着名的新宫桥。

        他望着桥下,黑黝黝幽深流淌的河水百年千年不息地流过,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脸上却挂着泪痕:“新宫桥下东流水,中间多少行人泪?难道这世界再没有我王有龄的容身之地了吗?……”

        语罢,王有龄从桥头纵身跳了下去,激起一片黑亮亮的浪花,发出噼里哗啦的溅落声。

        路人大乱,一齐朝桥头拥来。

        河心,王有龄的人头已看不见。很快,露出水面的一只手也渐渐下沉,只露出指尖。胡雪岩一身泥水赶到,二话没说,“扑通!”跳了下去。

        胡雪岩水性并不佳。他大口喘息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睁大眼睛寻找。

        在桥上,岸上的人鼓涌、骚动、惊乍、痛惜的时候,一条小船溯着水流,从暮霭中闪了出来。

        岸上围观的人无不紧张地凝注着河中。暮霭渐浓,朔风更紧,飞雪稍停,夜寒陡起,围观者中有人打起了寒颤,有的早就在跺脚搓手地取暖了。远远望去,那水性娴熟的少女最先冒出水面,她很快从水中捞起一个,挟着他的腰,划着水游向小船,一看她那个姿式,就知道她水性极佳。

        “你们知道她是谁?草桥门外大名鼎鼎的螺蛳姑娘。”有人在说。

        河面上,螺蛳姑娘已把王有龄、胡雪岩先后推上船,自己走船尾轻轻上船,操起了双桨。在人们的啧啧赞叹声中,小船风一般消失在夜幕里。

        三个浑身精湿的落水鬼,王有龄情况不佳。螺蛳要在就近的中河边停靠,那里有个破庙,可以暂栖。

        胡雪岩去扶失去知觉的王有龄,可哪里扶得起,只得在螺蛳的帮助下把他背了起来,离船登岸。螺蛳姑娘从船舱拿出很大一只衣包,跟在后边。

        胡雪岩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把个王有龄驮进了破庙,螺蛳忙里忙外,到雪地弄来一些枯枝,一棵死树,用叫花子铺床的稻草引火,就把一堆篝火烧了起来。

        不断加柴进去,火堆熊熊燃烧。

        王有龄醒来挣扎着把身子坐正了:“唉,不是我想寻死……是死来寻我……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不都看到了?”胡雪岩当真是个鬼精灵,大约因他干跑街,阅人多多,或他天生就有一种看人识人的本领:“唔,看是看到了一点……你不是杭州人,也不是一般人家,过去肯定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王有龄不想多谈他的家世。本待回家去,禁不住胡雪岩再三邀请,便随他来到元宝街,进屋先拜见胡母,迭口称谢。

        胡母关问道:“不知这位书生郎为何要要投水自尽?有道是‘船到桥头自会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一时一事想不通就……”王有龄愧恧地笑一笑:“伯母教诲,有龄一定谨记。不瞒伯母说,在下王有龄,福建人氏。父亲曾在云南曲靖任五品知府,后被当地豪绅诬陷,摘了红顶子无颜回老家,才流落浙江。他用生平积蓄为我捐了个‘盐大使’的虚街,可我一直无钱补缺。近来更断了生计,谋职无着。以致穷愁潦倒,方落到今天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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