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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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开泰’钱庄的人嘛,我们钱业的门道还能瞒得过你?这是胡先生对‘大三元’生意上的照顾,我们不会忘记你。”

        说着,襄理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存折,一点不加掩饰地搁在他的面前:“这是‘大三元’专为胡先生开的户头,里面已有一定底金。胡先生到各地‘大三元’分号都可以取款、存钱。”

        胡雪岩打开存折看了看,知道数不在少,客气道:“你们‘大三元’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胡雪岩盘算了一下:十万漕粮的官价银,浙江藩司肯定还没有拨到大三元,但除了付给尤五的漕粮漕运银,他还有一笔重要开支要大三元预付!于是正色道:“李襄理,我想请你以‘浙江粮台’的名义,划拨二万两银子到福州去!算是这次漕粮交易中的一项开支。不知可不可以?”

        李襄理倒很干脆:“可以!汇给福州的什么人?”

        胡雪岩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让襄理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汇出银两。当然,或许连王有龄都不曾料到:这是浙江巡抚黄大人福建老家的详址,收银人是黄中丞的老父亲。长线,这才是最有效能的长线投资呢!

        这日,胡雪岩袖出大三元那张汇单的存根对王有龄说:“你去见中丞大人时,顺便把这张单据交给他,请他查实一下。”

        王有龄接过一看,数额巨大!胡雪岩以实相告:“是以你的名义,汇给中丞大人的老父亲的。”

        王有龄有些担心:“报答,当然要报答!但做得如此明显,是否会惹恼中丞大人?”

        胡雪岩以他对世事人情的观察,用一种坚定的语气为王有龄打气:“别担心!虽然我从没见过中丞大人,但我听到过对他为人的评价,也摸透了当官的性格。我完全可以断定:收到这张银票,他不光不会生气;还会夸奖你办事得力,处世有方。既然朝廷可以买官鬻爵,黄大人就是浙江的朝廷。上行下效而已。”

        王有龄压低声音:“雪岩,我问你,这一进一出,我们可赚到多少银子?”

        胡雪岩给他透底:“这些,全在章大伙的账上。中丞大人是按照杭州的粮价核准这笔购粮款项。可我们付给松江漕帮的,是按尢五哥定的价。这一进一出,我估计,一趟能赚到三四万两银子。

        王有龄的惊喜是不言而喻的。怪不得谁都说粮台坐办是个肥缺,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值此多事之秋,战乱不断,且有旷日持久之势,粮价肯定上涨。谁做粮食生意,尤其是公事生意,肯定发财无疑!他不禁感叹道:“为王前驱,君子于役。看来只要肯经营,一夜就能暴富。”

        船过松江,一行人受到尤五的盛情款待。从大三元拿到漕粮款,补发了拖欠的工饷,稳住了漕帮,也避免了漕帮内部的一次分裂。而今,太平军虽已攻占镇江、扬州。但有清军江南、江北两座大营的拦阻,松江暂时无事。出松江地界就难保了,太平军已派兵东征,听说太湖周围已有成群结队的难民出现,浙江的安宁被打破了。

        胡雪岩第一部分

        临离开松江,尤五来船上送行。说过一路顺风之类,尤五拱手道:“局势变化太快,江苏战事一吃紧,松江的粮食肯定也紧俏。这几日,米价一个劲儿飙升,一天一个价,不少米店已经抢购一空,有行无市了。”

        王有龄担心自己看走了眼:“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多久吧?”“谁知道呢,王大人,你们回到杭州请赶紧把十万漕粮运来松江,填补我的空缺。否则,万一朝廷急着向松江催要漕粮,我尤五拿不出,岂不是罪责难逃?”

        王有龄频频点头:“好,我回到杭州,一定抓紧办理!不过,目今这战云密布,社会动荡,漕粮能否早日运到松江,下官不敢担保。”

        尤五大度地挥挥手:“这倒不怕,王大人如果担心人手不足,或者路上不安全,我可以派松江漕帮前来杭州协助……”

        王有龄摆摆手:“这倒没有必要。反正下官尽力,尽力。”

        果然世事难料,官船刚刚走出松江地界,运河前段一个叫风口的地方发生沉船事故,堵塞河道,过不去了。船主急忙派人前去打听,约一个时辰,打听情况的人回来报告说,沉没的是一艘很排场很气派的官船,有的说是当地的天地会、有的说是太平军派出的间作干的。他们专门袭击官船。这艘沉船把整个河道都堵死了,连当地的蠡壳船都难以通行。

        王有龄下令改道,走运河支流。

        途中,眼见得逃难的多了起来。经打听,说真是太平军驻扎、太平军占领了城池倒也没什么。不掳不抢,借了东西还给你。商铺、肉案乃至钱庄,照常营你的业做你的事。但遇上官兵过路官兵驻扎就糟了,无异于洪水过境狼群过路。最惨的是遭遇打仗,坐在家里的人死了还不知是怎么死的。现在,各地的官兵都往江苏靠拢,说是要把太平军占据的镇江、扬州围起来,老百姓不逃往哪儿躲?

        王有龄眉头打结,叹口气:“是啊,杭州离南京并不远,太平军巳向浙江边境逼近,中丞大人恐怕控制不住全省的局面。”

        “我最担心的倒不是浙江的政局,而是另外一件事——粮食啊!”胡雪岩愁肠九结,不住地踱来踱去。

        他长时间眺望着河上、河下“百姓流离,田地抛荒,粮食无收,由于战事影响,粮价肯定暴涨。‘民以食为天’,没有饭吃,人心势必大乱,到那时恐怕谁也控制不了浙江的局面。”

        王有龄的表情有些复杂:“雪岩,这次……我们可说是帮了松江漕帮一个大忙,他们真该感谢我们。回到浙江,我们能不能不还松江漕帮的粮食?而还给他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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