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桑和瞥了一眼,“我没东西给你包扎,就拆了你衣服上的白布止血,你别叫我赔你衣服就行,没钱!”
说完,桑和又自个儿嘟囔了一句:“幸好大一的时候上过卫生保健课,那天早上快迟到走得匆忙没带手机,那节课听得还算认真。”
司马惟忽然轻声说:“你在唱什么?”
桑和反应过来,不想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同他解释,比如什么牡丹江,于是打了个马虎眼:“哎呀随便乱唱的。”
“最早的那句。”司马惟却很固执,那句歌词忽然在他嘴里重复出来,“回不了的都叫做家乡……”
他向南方望去,眼神那么落寞,一个大男人,竟然流露出哀伤,脸上透着一种苍凉的味道。
桑和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没问青衣人的去处,他们本就是来救人的,可人没救到,还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自然是难过的。大概,他想带着亲人回到故乡吧。
“对了,他走的时候,有个东西让我托付给你。”桑和伸手去取,摸到手心,那个锦袋中装着的东西方方正正,但具体是什么,桑和没看,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想惹祸上身。
“他还有话让我带给你,他说,他将希望都交给你了。”
“说什么希望不希望。”司马惟失笑一声,接过东西,却小心的放在了怀中。许是感受到桑和灼热的目光,他不由把头一偏,“你会驾车吗?”
“不会。”桑和回答得很坦然,毫无心虚的样子,“我就装装样子甩了一鞭子,然后默念‘马儿啊马儿,你要是再不跑,老娘小命不仅得搁在这里,你们也可能会被做成肉干’,然后,它们就撒丫子跑了。要知道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动物,逃命的时候,潜能都是无限的。”
……还真是傻得可以,这是老马识途啊!既然马车可以是精心设计的,那么马匹也可能是精心挑选的。
他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驾车的,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建康,看起来无忧无虑,可眨眼,已经那么久了。
司马惟微微摇头,不禁微笑。
桑和拍了拍车辕,很生气:“你笑什么?”
司马惟靠在车壁上,轮廓看起来柔和了不少,眼波流转,多了几分黯然与柔情:“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妻子,可惜……她已经死了。”
……这样啊。
桑和动了动唇,却觉得千言万语的安慰都显得很无力。她再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跟晏颂有着一张相似的脸的人,他真的不年轻了,饱经风霜,他看起来沧桑不少。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洛阳吗?一直不想被拘束在高墙之内,一直……一直想回到家乡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走呢?”
司马惟脸色更苍白了,他的目光往上掠,正好落在桑和的幕离上。桑和这才发现,因为受伤,他目光有些涣散,而这些话,也不是对自己说的。
“为什么要回来?”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桑和的袖子,可是很快又发现抓错了人,自己挣脱了。在挣扎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为什么,我却没能护住她。”
这就是内疚啊!深深的内疚啊!当初哥哥死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怪自己不该跑出去,怪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怪自己不该跟妈妈吵架,应该好好学习。
“我懂……那种钻心的痛我明白,”桑和小声嗫嚅,“不过我跟你不同,我用了整整七年明白了一件事——任何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最珍贵的人,也是最在乎你的人,若是你对她只剩歉疚,那对她的爱来说,特别不公平。”
桑和低下头,话说得小心翼翼:“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我能从你的话里感觉到,哈,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妻子很爱你,而你也很爱她,不爱的人怎么会彼此惦记呢?不爱的人是劳燕分飞,相爱的人才会生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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