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他,所以不害怕,还是和同学们一起在栈桥上跳啊叫啊。他水性是最好的。他潜水可以潜得最深,憋气憋得最长,游泳游得最远。他会划船,技术最好,风暴来了他也不怕。他可以在台风来的时候将船稳稳地划进港口。我知道,一直都信他。我一直相信他会活着。遇到风暴也会活着。”
刘校长仍旧面带微笑看着窗口,好像在给百里薇和农侬讲,又好像在给自己讲。
“果然,他还活着。他躲过了那次台风,他还活着。现在见到他,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刘校长,您现在的神情和语气,怎么会这么淡然?还是因为几十年的教育工作让您形成了职业习惯?对着再调皮捣蛋的学生,您也总是微笑慈爱地看着劝着,所以,现在您才能这样云淡风轻?可是您还是晕倒了。那是会心痛的吧,痛得承受不住,痛得晕倒。
百里薇不明白刘校长的最后一句话,难道,刘校长孤苦一辈子就是为了最后见到那个人确定他还活着?
百里薇看着自己掌中刘校长的手。早已经沟壑从生、皮包骨头了。百里薇嗓子刺疼得难受,颤抖这手指去碰触刘校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天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刘校长突然说道。
百里薇和农侬怎么会听呢?农侬立刻撒娇道:“我不,我要在这里和刘校长一起睡。好久没和刘校长聊天了。”
刘校长有几分无奈和欣慰的笑了:“也好,咱聊聊,以后就没多长时间可以聊了啊。”
农侬伸手抹了把泪:“刘校长可是怪我最近没来看您?工作有些忙,所以,刘校长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反正我自己住一个大房子。”
百里薇心里很堵,刘校长的意思她都懂,农侬也懂,可是,懂了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伤痛。农侬不正面接话,只说着家常话分散刘校长消极的心情。
“你们不用说这些。我知道。毕竟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说实话,最近这几年若不是憋着一口气为了见到他,或许前年的那次生病我就走了。这么大年纪也没什么矫情的了。农侬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吧,刘校长,我要您作我们的证婚人。”
“结婚,结婚好啊。刘校长可能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刘校长!”农侬眼泪崩出来。
“好了,知道你对老师好。长命百岁,刘校长什么都懂。过了八十了,什么都看开了。这人呐,还是有个传承好啊。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结婚的时候结婚,风风雨雨夫妻相携,老了的时候儿孙绕膝。农侬,刘校长不后悔,可是遗憾。遗憾呐……”
农侬埋头流泪,百里薇心里酸涩的扭过头去不看刘校长。
不悔,遗憾。
不悔却遗憾。
百里薇悄悄起身出了病房。农侬和刘校长的感情百里薇是知道的。农侬初中时候父亲去世,那个时候是刘校长开解了农侬;大学的时候农侬的母亲又车祸去世了,从那以后,刘校长几乎成了农侬亲情上的寄托。虽然蔚波和百里远也把农侬当做女儿看待,可每当他们一起的时候,农侬总会觉得自己是个孤儿。
沈轻舟见百里薇出来,看她脸色不好,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了,心里叹息了下,上前拍拍百里薇的肩膀引导百里薇坐下。
程昱坐到百里薇旁边问:“农侬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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