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说:〃我是当兵的,最一般的人物。〃
〃您是好样的,混好了,还回家帮老人干活,就冲着这一点,您也有大前程,不忘本哪!〃
年轻人掏出烟来,鲜艳的烟盒在灯光下像朵花儿,他抽出一支递给高羊,高羊说:
〃俺不会抽,俺还有个乡亲在路上等俺,俺接您这支烟,给他抽去,这辈子他也没抽过这么高级的烟。〃
高羊把烟卷儿夹在耳朵上,提着水桶,寻着来路走。
他一上公路,四叔就不高兴地说:
〃你到东海里去打水啦?〃
他的小毛驴痴呆呆地站着。四叔的花母牛和着车卧在了地上。
〃你先喝吧,你喝饱了再饮牲口。〃高羊说。
四叔把嘴扎到桶里,喝了一个饱。站起来,连连打着水嗝。高羊把那支烟从耳朵上摘下来,递给四叔,说:
〃碰到了一个高级人,他说他是个当兵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军官。他给我烟,我说我不会,我说你会,就给你要来了。〃
四叔接了烟,放在鼻子上嗅着,说:
〃也没有什么香味。〃
高羊说:〃当了官还帮老人干活,不简单!现如今的人都是扔了叫花子棍就打叫花子,没见咱村那王泰,见了咱就像见了生人一样。〃
〃人呐……〃四叔感叹着。
〃您喝足了?〃高羊问,〃那我就饮牛啦。〃
〃先饮你的驴吧!我这牛不回嚼,怕是病啦。它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牛哪,要是蒜薹卖不成,再把牛毁了,可就赔了大本啦!〃四叔说。
小毛驴闻到水味,嗤哼起鼻子来,高羊还是先给四叔饮牛。母牛想爬起来,但爬不起来,四叔抱着车杆,帮着它爬起来。母牛的大眼闪烁着凄凄凉凉的蓝光。高羊把桶放在它嘴下,它喝了几口就抬起了头,伸出舌头吧唧吧唧地舔着嘴唇和鼻孔眼上。
高羊问:〃它怎么喝这么点?〃
四叔说:〃这牛嘴巴刁,你四婶饮它时,要用麸皮逗引着它。〃
〃生活好了,连牛也娇了。〃高羊说,〃想想前几年,人也吃不上麸皮,何况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