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六:检察院来人了,宣布:何爱国在申请办理有关“光功率监控系统”和“高稳定性w模块”两项高科技成果,公司注册登记过程中,是使用伪造的国家机关完税证明,伪造的购货发票和伪造的验资报告等虚假证明文件,采取“借资空转”等欺诈手段,先后虚假注册资本共计人民币1个亿。高山涉嫌合伙金融诈骗,接受审查期间,天太公司名下以及高山和秋子名下的固定资产和流动资产全部冻结。
碎片七:秋子宣布:天太公司倒闭。众员工作鸟兽散,王红大哭不止,坚决要等高总回来,秋子好说歹说,并托人在东莞的一家制鞋厂替她找到了一份工作。
碎片八:姬水将行李搬到办公室,她对秋子说:“宿舍没有了,我可以住办公室,我查过了,办公室的租金已经交到了年底。我要留下来帮你。”秋子想了想,说:“那好吧!你可以住办公室,你还可以做一件事:追债。外面有一些公司欠了我们公司的钱,你能要回多少是多少。记住:保护好自己!”秋子在一片密集的居民区租了一套农民房。新居很小,一房一厅,加上厕所,约三十几个平方。姬水帮着秋子收拾,她怕秋子难受,说了好些安慰的话。
姬水再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长毛地毯,壁画、布艺沙发,垂着流苏的桌布……秋子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三个月前在好百年订的,当时我那新房急等着用,却没货,前两天货到了,可我又没房了,退又退不了,就只好都拉到这儿来了。也好,高山说不定哪天就出来了,这儿就算是我们俩的家吧。”秋子带姬水看这看那,姬水看到:床上有高山的睡衣,衣架上有高山的外套,高山的电动剃须刀在梳妆台上放着,高山的鞋子在门口摆着……
秋子这晚做了一个梦。她爬啊爬啊爬上了莲花山,山神说:“你为何而来?”她说:“我来找玉。”山神说:“玉寻有缘人。从来就是玉找人,人怎可以找玉?”再要问,山神不见了。一阵风将她吹到一个大漠,她看见一个蒙古包,矮矮的、阴阴的,像一堆荒冢,她走了进去,进去了却怎么也出不来。狂风肆虐,黄尘曼舞,高山拄着一根苦行僧的木杖在找她……
第四章
秋子从公安局出来,迎面碰上一个男人。
男人上穿一件恤,下穿一条牛仔裤,脚蹬皮鞋,很有点衣冠楚楚的味道。只可惜,他全身上下的包装无一不是冒牌货。熟谙名牌的秋子,在心里掂量着此男人的身份。
“秋总,你好!”男人走到秋子面前,笑着向她展露出两排崎岖的牙齿。
“我知道您一定想不起我是谁了,”男人大度地一挥手,说,“没什么!谁叫我们的公司又小又没有名气呢?比不得你们天太公司。我叫贺思富,是深圳市富思源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说着,掏出一张名片。
秋子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样子,贺董事长提醒道:“我们一起吃过饭。”停了停,又说:“就在富丽华大酒店,那天高总也在,他还抢着和我买单来着。”富丽华大酒店从前是天太公司常常光顾的地方,因此,秋子尽管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毫无印象,却“哦”了一声,好像恍然大悟。
“高总呢?好久不见了,只怕赚钱赚得忘了我们这些兄弟了。”贺董事长诙谐地说。
秋子忙转移话题道:“贺董这是忙着去哪里赚钱?”贺思富朝着公安局大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去公安局找我舅舅,我一个朋友的哥哥出了点事,想通融通融,求了我好几次。唉!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朋友呢!”秋子的心一动,说:“你舅舅在公安局做什么?”贺思富莞尔一笑,说:“我舅舅是公安局的局长。”“局长!”秋子惊叫一声。
“是的,局长。”贺思富说着,挥手与秋子道再见,“我不能与你多说了,我与舅舅约好了时间,他太忙,去晚了就见不着。我们电话联系。”望着贺思富匆匆消失在公安局办公大楼的背影,秋子若有所思。
“喂!贺董吗?我想请您吃一顿饭。”第二天,秋子拨通了贺思富的手机。
富丽华大酒店门口,秋子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贺思富一身黑西装,二人几乎同时到达。贺思富一耸肩,调侃道:“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对接头的特务?”秋子回以一笑,说:“如果我真的让你做一回特务你干不干?”贺思富使劲一点头,说:“鄙人愿为秋总大人赴汤蹈火!保证指向哪打向哪。说吧!秋总大人,你的目标是——”
秋子手一指,悄声说:“公安局,你去吗?”二人发出会心的笑声。
饭桌上,二人更是推杯换盏,推心置腹。在秋子讲述高山遭遇的过程中,贺思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直到抽完了一包“555”,仿佛导火索燃到了尽头,贺思富成了一个爆炸体。他先是拍着饭桌大骂何爱国是畜牲,继而便在包房里转来转去,边走边骂。
秋子十分感动,她热泪盈眶地说:“贺董,不,贺大哥,你能帮帮我吗?”贺思富当即便掏出手机,给他的局长舅舅打电话。舅舅正忙,贺思富刚说了几句,便被打断。就听贺思富说:“舅舅,这个人比我的亲大哥还要亲,你一定要帮忙。”最后,舅舅同意第二天晚上去他家面谈。
秋子伸出手来与贺思富握了握,语重心长地说道:“拜托了!贺大哥,大恩不言谢,我和高山终生都不会忘记你的。”二人约定,明晚贺思富从舅舅家里出来后便给秋子打电话。
第二天,贺思富没有来电话。
再次见到贺思富是在一周以后。名典咖啡语茶,二人要了一壶咖啡,贺思富显然是不习惯咖啡的苦,眉头紧皱着。
“秋妹,”贺思富这样开始了他的陈述。“我向舅舅详细说了高总的事。舅舅很同情高总,他立刻给具体经办这个案子的一位公安打了电话,指示他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给予宽大处理。我当天就去找了这位公安。结果是——”贺思富呷了口咖啡。
“结果怎么样?”秋子急切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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