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万一要是不相信怎么办?”
阿妍抓住了铲刀把不放,以此来表示是真的相信我。
我感到很内疚,因为自己到现在还在骗人。
但是我必须不动声色,我必须继续欺骗阿妍。
“你别惹它,它已经三个月没活干了,你想想,三个多月。”
“我知道是三个多月。”
阿妍用劲摇了摇,仿佛是试试它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我苦笑着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它恐怕得小心一点,别再把人家的盆骨弄裂了。”
第九章(七)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在梦中,阿妍已经抓到了我和小鱼通奸的确凿把柄,正在义正词严地召开批斗会。我还想抵赖,阿妍说,你不要抵赖了,抵赖是没有用的。我让她逼得无路可走,只好赌咒发誓,发誓自己以后绝不会这样。阿妍陷在深深的痛苦之中,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那好,你就发誓吧,你就赌咒吧,有什么能耐都给我使出来。我像捞到救命稻草似的连声发誓,我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真的不会这样了。当时余宇强和小鱼都在旁边,小鹏也在,还有一些别的不认识的人在看笑话。我的手里忽然有了一把雪亮的菜刀,我继续向阿妍表白着,将手放在了砧板上,信誓旦旦地对阿妍说,阿妍,我发誓,我真的发誓。我高高地举起了菜刀,一刀将自己的的一个手指剁了下来。
小鹏考初中的时候,还是差了两分。为了这两分,竟然要缴三万块钱。我就说这孩子读书,真是个花钱的种子,上小学要缴钱,现在上中学又要缴,以后还有高中,还有大学,这缴来缴去,到底要缴多少钱。阿妍和小鱼都不说话,她们都觉得我是一家之主,缴不缴钱,当然首先是要听我的意见。我知道阿妍的心思,我知道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缴这个钱的,索性做好人成全她,态度坚定地表态。
我说:“缴,当然要缴,为了小鹏的前途,这钱该花。”
我不想让阿妍失望,为了小鹏这个孙子,她不会在乎最后一分钱,挣钱虽然不容易了,我不愿意在这时候做吝啬鬼,不愿意在这时候让阿妍心里不痛快。我不当一回事地说,别人都能缴这钱,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那怕借钱也要缴。说老实话,我们都很心痛这三万块钱。这三万块钱毕竟是我们的血汗钱,毕竟是我们的养老钱,缴了这笔钱以后,阿妍开始更为我们的未来担心。
我安慰阿妍,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钱是人挣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只要她的癌症不转移,天塌下来我也不怕。我安慰她,说我们原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我们过去曾经很穷,很穷也恩恩爱爱地走过来了,只要我们无病无灾,没有什么困难能吓倒我们。过去没钱的日子能过,为什么现在没钱就过不下去。我告诉阿妍,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说不定我老四那天运气又回来了,又时来运转,又像过去一样有能耐挣钱。
这以后不久,我去香港打了三个月的零工。说起来很惭愧,虽然我对冯瑞总是不服气,但是离开了他,我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冯瑞的一个熟人在香港开了一家酒店,替我办了一个旅游护照,我于是在那边足足干了三个月,挣了一点港币。我万万没有想到,离六十岁越来越近的时候,自己开始过起背井离乡的生活。从香港回来以后,我好像已经开了眼界,突然明白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多挣点钱,多见见世面。我希望冯瑞能为我找一份工资稍稍高一点的活,冯瑞说,老四,你小子就不要贪心了,你到哪都不会拿到比我这更高的薪水。
冯瑞说的是真话,但是我并不死心。
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已经不太可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我的好日子早就到头了,像公交车的月票已经过期一样。我告诉冯瑞,薪水高不高无所谓,既然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就让我出去见识见识,让我好好地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没有告诉冯瑞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到外面去流浪的真实原因,是为了躲避小鱼的诱惑。虽然我对自己似乎已有足够的信心,但是我还是担心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又犯错误。我害怕自己再一次走错了房间,再一次上错了床,老四已经悬崖勒马,绝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老天爷已经警告过我了,我相信,如果我和小鱼再有什么勾当,再克制不住自己,阿妍就一定会立刻完蛋。阿妍的性命现在就捏在我的手里,我必须用自己的诚心来感动老天爷。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老天爷是在考验我的决心。他老人家知道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通过伤害阿妍来折磨我。他老人家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阿妍。他知道我不在乎自己,不心疼自己,可是在乎阿妍,心疼阿妍,舍不得阿妍。老天爷即使开玩笑,也仍然是很严肃的,也仍然充满了善意。老天爷给我留下了一个最后的机会,我必须珍惜这个机会。
通过冯瑞的介绍,我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在什么地方干得都不算长久。最后,在苏南一个富裕的县级市落下了脚。我的老板朱戟是冯瑞当年的一个小伙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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