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听得皱眉,“阿雄阿妈,小孩子不懂事,问问罢了。”
阿雄阿妈一挺胸膛,“我们阿雄以后得了冠军,要把奖牌拿进去告慰祖先,你们家阿英多赢几个奖牌,也可以进去了罢?”
阿妈不欲同阿雄阿妈多说什么,便悄悄向大女儿使眼色,又问明月,“累不累?再等一会就好。”
明月摇摇头,她不喜欢阿雄阿妈的口气,一副只阿雄有出息,姐姐孟英再努力也赶不上阿雄的口吻。
孟英牵住妹妹的手微微紧一紧,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糖来,剥掉外头的橙色玻璃糖纸,将橘子味儿的硬糖塞进明月的小嘴里。
一颗甜香甜香的水果糖果然即刻分散了明月的注意力,她努力地将糖块含在嘴里,竭力不让酸甜味道刺激得大量分泌的口水滴出来,全然没有心思再去理会阿雄阿妈的含沙射影冷嘲热讽。
阿妈暗暗松一口气。她和阿海都不是爱逞强拔尖的性格,从来与人平和,素无龃龉,可是自从大女儿阿英被选中进了市里的少体校,一同被选拔去的阿雄阿妈就隐隐同他们家较起劲来,言语之中总不无贬抑意味。
她无意同阿雄阿妈一争口舌高下,可是却不想让两个女儿平白受人贬低。
总算阿英懂事,哄得明月转开注意,否则她只怕自己忍不住要同阿雄阿妈当场争起来。
阿雄阿妈见无人她话茬,便有些惺惺的,挺直了脊背,不睬她们。
祠堂祭祖结束,男丁们从祠堂里出来,孟海在人群里找到妻女,一家人慢慢自人潮里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渐渐路上只得他们一家人的时候,孟海伸手摸摸孟英头顶,语带骄傲,“今天族长在祠堂里提起我们家阿英了,说阿英有出息,被选进城里读书,以后指不定能参加国家队,为国争光,为整个孟家村争光。”
孟英浅浅地笑。她知道这还不够,她必须要付出更多努力,获得更高成就,才对得起阿爸的这份骄傲,阿妈的这份维护。
一旁的阿嬷却不以为然,为国争光也好,为孟家村争光也罢,不过都是虚名,读书才最要紧,空有一身泅水的本事,也是枉然。
女孩子至要紧是嫁个真心待她的男人,安顺平和地过一辈子。
只是这话如今她不会讲,总要等到适当的时候,说给阿英听。
最后如何选择,还要看阿英自己的。
傍晚时分,霞光万里,整座孟家村都笼罩在一片如梦似欢的橘红色夕阳里。
海面波光粼粼,浪涛轻轻拍打海边的岩石,喷溅的泡沫也仿佛是妃色的珍珠,翻起又落下,留下被海浪冲刷了千百万年的岩石,兀自岿然屹立。
上午搭好的祭祀台已经被布置一新,扎上彩纸红绸,由村长主持仪式,村中老耆宣布中元节祭海仪式开始。
只听一声锣响,一艘真船大小的纸船由村长带头缓缓推到海滩祭祀台边,请族长上前来,揭开覆在船头的大红绸布,露出绘在船头两侧的眼睛图案来。随后请了溺海亲长的牌位上船,又摆上水果糕点等各色供品,燃起香烛,在鞭炮齐鸣声中,众人合力将大纸船推下海滩,送到海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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